很多时候,不是她不想反驳周寻竹,而是……周寻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里面,哪里有关系?
前后的因果逻辑,成立吗?
可仔细想想也是,合欢宗一贯是如此作风。
这里非常“讲理”,定罪之前必定要先论述一番,虽然这番论述完全是胡说八道,全凭主观。
温灵昭将“邀月”、“揽星”收回鞘中,抬腿就准备走,不欲再跟周寻竹纠缠。
没曾想,周寻竹还未阻拦,柳婉儿就先跪下了。
这一跪,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也包括温灵昭。
柳婉儿的膝盖这么软吗?不!绝不是!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周寻竹立马俯下身子,试图拉起柳婉儿。
柳婉儿却侧身避了避,眸中含泪,望向温灵昭。
她虽是跪着的,但身子挺得很直,再加上那眼眶微红的模样。
呵,还是那朵倔强的小白花。
温灵昭冷笑一声,后退抱臂,做好看戏准备。
“周夫人前脚刚扇了弟子耳光立威,后脚又对着周宗主小意柔情,现在还向我这个死敌下跪……”
“啧,不说是一个人,还以为是三个人呢。”
“毕竟,这行为也太分裂了……”
温灵昭语气中的调侃和不屑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可柳婉儿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拦住了想要帮她说话的周寻竹。
“今日我这一跪,是对不起那死去的弟子,可我要对得起活下来的人。”
听到柳婉儿的话,周寻竹也微微垂了垂眼眸,握紧了拳。
“如今合欢宗内灵气微薄,可合欢宗弟子众多,若要修练就……”
柳婉儿欲言又止,但大家都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是周寻竹,就连身后跟来的众人,望向柳婉儿的眼神中都满是敬佩。
其中,甚至包括刚才被柳婉儿扇了耳光的那位弟子。
“师兄作为一宗之主,虽然他不说,但我也能感觉到他为此事烦忧……”
柳婉儿回眸,目光扫过身后众人。
“大家来到合欢宗,是信我父亲。”
“如今父亲失踪,不能出来主持大局,但我是真的把这里当家,把大家都当作兄弟姐妹!我不能看着合欢宗没落,可我也不像温师姐那般天赋异禀,明明有能力挽大厦之将倾,却仍能做到不管不顾,冷漠以对……”
“所以,我今日一跪,不求温师姐怜惜,只是希望温师姐能将功赎罪,能看看这些曾经的同门,最后……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温灵昭忍不住鼓掌。
“妙!”
“太妙了!”
温灵昭连连赞叹,心中也彻底想明白了。
“你的行为乍看起来很是分裂,但其实内里自成一套逻辑。”
“你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扇弟子耳光,是为了讨周寻竹欢心,因为你知道他也想这么做,却不能。”
“对周寻竹的小意温柔,也是因为你想拿住这个现任宗主,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