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声“谢谢”,便低头拿起一大包行李,艰难地与我擦身而过。
那一刻,我真想帮帮她,因为我也住那里,而且正好顺路。
但我又觉得不妥,对一个陌生女人过于热情的话,我会受到朱蕊的责备的。
但我转过身喂了一声,她回过头看了看我,说,是你喊我吗?
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我正好住在那里。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好吧。
我说,我和你一起提行李包吧。
她没有拒绝。这一大包东西,比起她整个人还要大好多。
你是青年旅舍的房东吗?她问我。
我是那里的住客。
她紧紧地抓着行李袋的另一端,似乎只要她一松手,这个行李袋就要飞起来。
我看得出她内心的紧张,我试探着问她,你是来章镇走亲戚,还是来做工啊?
找安徽老乡,也来看看这里的做工情况。
哦,哦。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到了旅舍的铁门口,我的电话响了,是朱蕊打来的,她问我在哪里。
我说,在青年旅舍呢。
你没骗人吧,我在你住的旅舍房间门口。
我在楼下呢,刚出去转了一圈。
我松掉了行李袋,它重重地落在地上。我连忙说,真不好意思,刚才接电话,忘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她说,没事的,也到了,真是谢谢你。她捋了捋落在脸庞上的头发,我才近距离地看清她的模样:大约20岁吧,一双丹凤眼很明亮地看着我。我妈曾说女人要是有了一双丹凤眼,准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嗯,我觉得我妈说得有道理。就在我与她对视的那会儿,我差点儿忘了楼上的朱蕊还等在房间门口。
看着她一瘸一拐地提着行李进了旅舍一楼,我才赶紧上楼,我害怕朱蕊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她心情不好时会像炸药遇到火一样爆炸。
章镇的夜景不错吧,怎么不带相机呢?朱蕊看起来心情不错,并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还好吧,有座红楼的灯光夜景和饭菜不错。
你没去红楼尝尝鲜?
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我才不去呢。
朱蕊拉上了窗帘,坐在床边,打开床头的暗灯说,你把大灯关了,我要换睡衣。
你不回去了?
不回了,今天太累。
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吗?
满脑子没一点儿正经。
朱蕊用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瞪着我,说,我们,彼此尊重。
我承认我对朱蕊有过想入非非,我曾好多次梦见与她缠绵。但是在我们的恋爱交往中,我确实是被动的。我记得去年圣诞节,我们走在白雪纷飞的钟楼步行街,她主动舌吻我。她那双冰冷的手伸到我的内衣里,把我对她的热情,搞得冰凉冰凉的。而今天正是春天的尾巴,窗外的夜猫还在叫春呢。她却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我。
我心里骂道,这对狗男女!
我用手指戳了戳朱蕊的背,说,我去外面水房接瓶开水,我想吃泡面。
朱蕊说,你帮我往杯子里加满开水,杯子在我包里。
我点了点头,下床提着暖水瓶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