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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第1页)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福兮祸兮,谁说得清楚呢。

何文虽然脾气躁,但凡事讲理。讲理的人最怕遇着不讲理的,而不讲理的又以有能力指鹿为马者为最。讲理的何文遇到的就是这种能够指鹿为马的不讲理的,加上好兄弟潘老二拿板砖打伤了对方的人,生死未卜,晋原城他是待不下了。其实对于这时的何文来说,最好的去处是回新宾老家。

在过去的一年来,何文他爸两次在电话里劝何文回老家。一来,何文他爸在自家院子里开起了一家小型拼板加工厂,是那种比小型还要小一些的,或者用微型加工作坊来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但别管是小型厂还是微型作坊,生意还是不错的,一年下来能有十万八万揣进腰包。开厂子或者作坊,需要有人手。花钱雇人,且不说一个人一年工资要三万多,就是干活的积极性和态度,终究还是不如自家人。在家上班,吃住有人照应,工资照常拿,怎么着也比一个人在外饥一顿饱一顿的漂着强。二来,何文的儿子何许生已经开始上小学一年级了,打记事起,只见过何文一面。那次见面,何文那时还在跟着高革在晋原城盖楼房,孩子连续七天高烧不退,何文请了十天假回老家陪孩子。何许生虽是何文的亲生儿子,虽说血浓于水、骨肉相连,但他和何文一点都不亲近,总是有意躲着何文,让何文的热脸一次又一次贴了儿子的冷腚。用何文他爸的话说,再不回家陪儿子,儿子真就不认爹了。

道理何文自然都懂,但何文有自己的想法。一来,他是因为在晋原城惹了事,逃出来避仇的。对方有黑社会背景,逃回老家跟束手就擒没啥两样。

即便是终有一天要被抓住,何文也不希望自己是在老家被抓的,理由很简单,不想让他爸妈和他儿子看见,更不想让赵家人看见,给爸妈丢脸。二来,他当初离开家时,曾信誓旦旦地跟他爸妈说过,在外面不混出点名堂,决不回家。如今灰溜溜一事无成地回去,自己心里过不去。三来,是何文离家这些年越发觉得,故乡回不去了。他上次回老家,发现陈家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陈家村。十户人家有七八户在养肉食鸡,离村子老远就能闻到臭烘烘的鸡??味。几十几百只死因不明的鸡雏被抛在河里,或冲到岸边或卡于石缝或顺流而下,整车的鸡??被倾倒在退去水的河床上,数以万计的黑头、绿头苍蝇群蝇狂欢,等待下一场洪水带走一切,河水变成??浆。

所以,何文最终选择了去丰吉市,投奔叔伯哥哥何寅。

何文到了丰吉市,在一家药业公司干销售,何寅帮忙联系的。何文干医药销售,并不是站柜台卖药那种,也不负责上门推销,而是上酒桌拼酒量。何文酒量好,不仅仅是在陈家村,在整个乡里乃至县里都是出了名的。

县里曾经举办过一次天湖啤酒节,现场三分钟喝酒比赛,何文一口气喝了六瓶半,一战成名。以何文的酒量,做这个销售职位自然是绰绰有余。何文起先做起这份工作也确实得心应手,不用耍嘴皮子,也不用跑腿出力,每天都能喝上好酒,关键是不用自己掏钱不说,还能挣钱。何文后来慢慢摸索出门道了,这做生意光靠质量好、价格好不够,还得酒桌上功夫好。

能喝大酒、敢喝大酒,把潜在的客户喝高兴了,借着酒劲,很多生意就在迷迷糊糊之间做成了。他干的这个销售工作就是这样。虽然有专门的销售经理出面谈生意,何文只是经理屁股后的跟班,但到了酒桌上,真正扛枪冲锋的是何文,他的枪就是手里盛满各种白酒的酒杯。谁不服,就用压倒性的酒量把谁喝倒。

以喝酒作为职业,这话听起来确实新鲜。不过作为当事人,这样的职业干久了,别说新鲜感,就是提起酒都觉得反胃。能不反胃嘛!每天中午、晚上各一顿大酒,有时是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有时晚上喝完一顿再去烧烤店继续喝。这样的情况每周少则三四天,不过更多时候是五天以上。酒大伤身。寻常人喝一次大酒甚至需要两三天才能缓过劲来,何况何文是用一斤打底的高度白酒长期浸泡着胃。

这天晚上,何文陪着客户经理去见一位专程赶来的“重要”客户,难免又喝多了。经理跟他说这位“重要”客户的时候,他在心里嘀咕,每次见的都是“重要”客户,客户都重要,客户都是上帝,就他妈的自己贱。

抱怨归抱怨,上了酒桌还是得自始至终赔出一张笑脸。经理适时递给何文一个眼神,何文会意,端起三两半装的高脚杯先干为敬。酒一入口,嗯,十五年的五十二度五粮液。喉结上下一翻,咕咚一声,一杯酒进了胃。

“我说这个谁真够实在的,好酒量!我也干了。”两个“重要”客户中体型偏胖、个头偏矮的一个也是一仰脖子,喉结上下一翻,咕咚一声,一杯酒进了胃。

对方显然没记住何文的名字,而是随口用了“这个谁”代替。当然,记不记得住何文的名字无关要紧,因为这样一个酒局之后,生意假使成了,客户经理后续跟进即可,不再需要何文为这单生意拼酒;假使不成,双方各自鸣金收兵,这便也是一个散伙的酒局。对于这样的称呼,何文早就习惯了。之前陪客户喝酒,有人也称呼他“那个谁”“大个子”“大兄弟”“小老弟”,甚至一些酒局上被称呼成“小刘”“小赵”“小马”“小王”,就是不叫“小何”。无所谓,名字嘛,就是个代号。就好像他给他儿子起名何许生,起得很随意,他妈在电话里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顺嘴溜出了这么个名字。他妈觉得别扭,尤其是名字里带了一个许字。许生,许小蒙生。虽然这是事实,但毕竟许小蒙给何文戴了绿帽子。何文后来想想,倒是觉得这名字还行,便坚持留了下来。有那么几回,何文喝多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又想起了许小雨。这孩子要是他跟许小雨生的该有多好,同样还是可以叫何许生。

何文后来知道,这一晚跟他喝酒的“这个谁”是从内蒙古科尔沁草原来的,六十二度的套马杆喝一斤半不打晃。两个人最终各自喝了多少,何文丝毫想不起来了。据说当晚散了酒局,经理带着他陪客户又去了KTV边唱边喝,然后再去烧烤店喝,喝到一半觉得那家店烤得不好吃,换了一家重新喝。结果是,“这个谁”和他的同事都喝大了,何文的经理和另一个同事也都喝大了,各自怎么回的,什么时候回的,都没了印象。

何文喝断了片。半夜里隐约觉得胃里烧得厉害,翻江倒海几乎把胆汁也给吐出来了。有人递给他一杯温水,他喝了几口,胃里舒服了些,重新昏睡过去。

何文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前后醒来的。一睁眼,对面墙上挂着万年历。何文翻了个身,脸朝向窗口投进阳光的一面,床下发出吱吱呀呀一连串声响。这床真软。

进错家门了。这是何文脑子渐渐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自己家里没有万年历,床也没有这样柔软。仔细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无法形容的香味,可能来自枕头,也或者来自身上裹着的浅粉色抓绒毯子。

确实是进错家门了。这既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宾馆酒店,而是一个普通的两居室私人住宅。房子不大,何文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参观完了。家里没其他人,餐桌上放了一杯冷掉的速溶牛奶,杯子下压着一张字条:酒醒后,先把牛奶喝了,饭菜在保温盒里。字写得工整秀气,很显然出自女人的手。何文瞥了一眼牛奶杯旁边的保温盒,盒子后面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举着气球的单人照。很讨喜的一个孩子,眉眼间天然给人一种亲切感。

何文把桌上的半杯水喝了,甜的,加了蜂蜜。这家的女主人还真是细心。应该是女主人吧,何文心想。进错了家门,对方没报警已经是万幸,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何文穿好鞋子,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低头看了一眼皮鞋,很显然鞋子被擦过,遂又掏出一百放到桌上,当是叨扰人家的钱。正准备推门,门外响起了开锁声音,随之门开了。

何文怔住了。他一眼就认出了门外这个手里攥着钥匙的女人。

“许小雨?”

“我还担心你没醒酒呢。你昨晚实在是喝太多了。”许小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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