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人民日报》就赫然登出:“按名单顺藤摸瓜,众宵小无一漏网!”的大字标题,报导了捉拿金还集团的大致概要,另一则报导则更有意思,“议会通过特别决议,对众人网开一面,仅处以罚金云云……为探知事情真相,本报记者特地采访了副议长袁金铠……”
“袁副议长接受采访时说,原本得知有针对秦都督的反革命集团后,议会义愤填膺,决心严惩,示意威严,但秦都督提出‘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方针,希望议会能通过特别议案,赦免涉案人员,仅仅处以经济处罚……最后,在都督的说服下,议会以多数通过了这个决定……秦都督究竟是出于何种动机做出这个决定呢?本报记者带着疑问又采访了秦时竹都督。
“……当前,反革命事件层出不穷,如果不问青红皂白,一律拿来就杀,必然人心惶惶,社会不宁……在金还名单上的人,除一小撮是铁杆反革命以外,其余大多数都是胁裹进去的,事先并不知悉……很多人只是贪念官位,一时糊涂才上了金还等人的当,严格说来是受欺骗和利用的,一定要把他们区分开来……整个事件,据悉还有更大的幕后主使,金还等人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小卒罢了,即便冯麟阁也是中间人而已……对大多数人的宽大处理是为了更好地集中力量打击主要敌人。”
“那请问秦都督,您怎样看待您遇刺这件事呢?”
“遇刺对我本人来说当然是件坏事,我受了伤不说,妻儿老小也跟着担惊受怕,内部纷乱不宁,社会动荡,这都是坏的方面;但更多的是好的方面……首先说明东北革命局势很好,敌人迫不得已,只能使出暗杀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来;其次,破获了金还一党,消除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有利于更好地服务于革命;最后,说明我秦时竹已成了反革命分子眼中钉、肉中刺,更加激励我坚持革命到底……”
“请问葛部长,秦都督所提及的幕后主使者可有蛛丝马迹?”
“恕我无可奉告,但我可以保证,整个事情会查的水落石出,我们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将如何处置暗杀的执行者金还等人?”
“按照‘首恶必办’的原则,他们肯定要接受法律的严惩,但究竟是怎么样的惩罚,还有待于查清全部事实,移交司法部门处理,他们会根据律法定罪量刑的……”
看见报纸刊登的内容,秦时竹微微一笑,这些全部是他授意的,目的就是迷惑京城的袁世凯等人。老袁也看见了报纸,把赵秉钧找来问话:“怎么回事啊?”
“大人,您不是说要给秦时竹一点颜色看看嘛,我就通过冯麟阁找了个成事的人,谁知道他们太不争气,事情没办成。”
“我不是问这个,胡惟德在电报里已告诉我了,秦时竹玩诈死,诓骗了金还。”袁世凯皱着眉头问,“你的人口风紧吗?”
“人是可靠的,但会不会招我就不能保证了。”赵秉钧诚惶诚恐,生怕老袁不高兴,“大人,您放心,此事自始至终都是我在操办的,即使追查,也查不到您头上来。”
“这事你要办好,不然让秦时竹得知详情,影响和谈可是要误事。”袁世凯狞笑了一番,“眼下南方和谈还没有开始,还不能和他闹翻,等少川成事后,再来收拾他也不晚。”
“大人运筹帷幄,秦时竹不是对手。”
“也不可大意,上次玩诈死已说明此人是个奸雄,不可掉以轻心。”袁世凯问起南方的情况,“南方革命军有什么动作?”
“大动作没有,据说各省代表已云集南京,准备成立统一政府,不过谁作大统领还没有确认。”
“不是黄兴做吗?”
“前一次推举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但黎元洪不服,听说近几日方方面面在讨价还价,大人,是该咱们出手的时间了。”
“带话给少川和皙子,一定要争取谈下来,东北方面,电告胡惟德,争取拖延时间,南方大局一定,不愁东北不定。”
“看来袁世凯也想拖啊。”葛洪义把最新破获的电报交给他,“我们的烟幕弹还是有效果的。”
秦时竹摇摇头:“老袁何等精明之人,里面的猫腻肯定是看得出来的,眼下这么弄,也是他自身实力不济的缘故。”
“那你说他能估计到我们三路会攻的计划?”
“这不一定,老袁奉行的是实力为王的方针,在他实力没有把握胜过我们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秦时竹说,“这就好比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无论是苏联和德国,都并不相信条约的可靠,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时机撕毁,只不过苏联没有料到德国居然这么快就得手,所以在战争初期显得极为被动。”
“但我觉得老袁的实力还是要胜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