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看着一身龙袍、大权在握的李墨尘,面无表情地坐在湖畔,凝视着那一汪深邃与漆黑。
不见悲喜,只觉身影落寞。
主子,啊主子!
佳贵人,于你到底是什么呢?
她在时,未见你半分怜兮,她去时,你为何如此落寞?
叶欢满脸不解时,太监抱着一木盒跑来,“皇上,这佳贵人的遗物,如何处理?”
往常此等小事,自是不会御前呈报,大抵皇上刚刚厚待,让太监宫人们一时拿不准皇上心思,才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
叶欢这样想着。
李墨尘眼皮抬也没抬,“平日如何处理?”
“烧了。”太监躬身道。
李墨尘的脸依旧看不出表情,淡淡道,“就这样办吧。”
太监欠身退下,捧着遗物,小步往外,走出一段后,突地被身后一声不大的声音拦住。
“停一下……放这吧。”李墨尘鬼使神差地想看看陪伴多年的这个女人,留了什么。
盯着放在旁侧石头上的木盒,他凝神许久,缓缓走近,打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些绣品。
他一件一件拿出翻看着。
这,针脚怎会如此熟悉?
拿着绣品的手微抖,激动地从怀中掏出那方珍藏了十几年的锦帕,比对着。
有相似之处,不过也有很大不同。
收针与樱儿的,全然不同。
突然紧张的心,稍稍松下来。
心,还未松到底,却看到了——
一角绣了几枝翠绿萱草,并几朵淡青色樱花。
与他的,一模一样的图案,一模一样的针脚,一模一样的……
他——骤然呆了,踉跄几步,栽进了湖里。
叶欢吓傻了,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跃起跳进湖里救人。
太医都说无碍,可李墨尘就是不醒转,直到三日后,勉强睁眼。
他面如死灰道,“将佳贵人,从先皇嫔妃中除名,单独建墓……”
建好后,他亲自于墓旁,栽下一棵樱桃树,亲自浇水、施肥、常去探望……
他不吃不喝,每日墓前呆坐,一坐一夜。
叶欢未敢问。
只隐约觉得,与锦帕有关。
叶欢想像之前那样,调侃两句,或讲笑话,终究字在嘴里转了十八个圈,也未吐出半个。
一个月后,李墨尘终于恢复了正常。
再不往佳贵人墓前了。
叶欢是他最亲近之人。
他依稀记起,与李墨尘一起流浪北疆时,时常有一身华服、英姿飒爽的小女孩,常来看他们。
多少故事,只藏在一个人的心中,未曾见过阳光,永远埋葬于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