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甜香坊因为只有林樾一个人,点心的准备工作又相对繁琐,通常都是辰时,甚至接近辰正才开门的,比面馆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甜香坊开张后,对门面馆的生意确实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严格来说并不算多,甜香坊开门的时辰有些晚,而且会在点心铺子吃早饭的人也不多,林樾一直觉得两家铺子并不算冲突,之前也没怎么关注过对面。
但面馆选择辰时后折价卖面,实实在在影响了甜香坊的生意,点心铺一连三天,每天早上都有接近一个时辰的空档,不止一个客人都到甜香坊门口了,听到对面折价抬脚就过去了的。
往常未时末就能卖完的点心,现在得酉时才能卖完,有一天甚至没能卖完,再加上面馆的掌柜这两天总是出来晃悠,还一直盯着甜香坊看,林樾才确定他的想法没有错。
这天林樾打烊的时候,沈淮之已经下学回来了,“今天生意不好吗?怎么这么晚?我记得昨天和前天好像也是接近这个点儿才关门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淮之下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樾,前几天铺子关门的早,林樾经常出去,通常他下学回家的时候,林樾也差不多刚到家,添置的东西一般就放在灶房桌上,沈淮之一进门就能看见。
但这两天沈淮之到家的时候,林樾都是在烧火做饭,屋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一看就是没出去过。
林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之前摆摊也好,开铺子也好,其实都很顺利,在四方镇开甜香坊的时候,林樾其实还设想过,如果杨记点心铺要做点儿什么,他们该怎么办,但最后人家什么也没做,相反,杨少东家还上门来祝贺过,林樾为此还羞愧了好几天,总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想到刚到府城就遇上这种事儿,偏偏人家面馆儿就是光明正大的折价,这也是做生意最常见的手段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折价、发放红票、扑买,撒暂(免费品尝)的铺子都很多,要不是面馆儿特地强调了辰时,林樾压根没反应过来有针对甜香坊的意味。
见林樾不说话,沈淮之更担心了,说话声都放轻了不少,“嘴角都要挂油壶了,这是怎么了?不能与我说吗?”
林樾拍了一下沈淮之的手臂,“我哪有灌油壶?不要胡说。”
而后,林樾才轻描淡写的和沈淮之说了对面面馆的事儿。
沈淮之在做生意这件事儿上实在是不怎么擅长,林樾还没怎么呢,他先愁上了,试探地问,“那要不咱们也折价?”
问完又觉得不大对,紧跟着对方折价,有邯郸学步之嫌,到时候两家一起关门的可能性更大,而且肯定是甜香坊先关门。
林樾看他眉头都皱成“川”字了,不由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好啦,别愁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天我就解决了。”
折价肯定是不能折价的,铺子开张还没有一个月,开张那天散出去的红票都还没全收回来呢,现在就折价,怎么看怎么像要倒闭了,不吉利。
况且他们是新铺子,不像对面都开了好几年了,底蕴深厚,拼价格是不成的。
沈淮之一如既往地相信林樾,林樾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那我明天早点儿回来,事情解决了,晚饭咱们吃顿好的,我现在会做的菜又多了几个,都是你爱吃的。”
“好啊。”
次日清晨,林樾做点心的时候只做了平时六成的量,开门的时候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周记面馆的掌柜,今天对面依旧是折价,林樾朝周掌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还挥了挥手,最后在周掌柜露出错愕的表情后转身回了铺子。
因为做的少,今天终于在未时末卖完了,铺子里只剩下林樾特地留下的一盒子点心和热饮子。
而后甜香坊就打烊了,不过林樾挂上打烊的牌子后并没有直接回后院,而是径直去了对面的周记面馆。
周掌柜看见林樾进来,瞬间提起了一口气,昂首挺胸,静等林樾过来,然而林樾寻了个位置就坐下了,还抬手招呼伙计点了一碗素面,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面。
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周掌柜提起来的那口气儿也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