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小心翼翼的跟在南宫瑾身后,安静的走着,一直走了很久,久的花吟甚至以为南宫瑾将永远的这般走下去时,他突然刹住了步子。
花吟腿酸脚疼,手也很疼,她微微喘着气,不敢靠近,却也不离开。
他们的面前是一处断崖,空旷的荒野,烈烈寒风。
自从正月十四后天气一直不错,可今儿个突然就转凉了,虽然没有下雪,但寒风似乎能刺穿衣服刮进骨头里一般。
“小狸,”南宫瑾轻叹般的喊了她一声。
花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急忙应道:“大哥,您叫我?”
“你说你要陪着我,我多么希望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可是,你看……”他顿了下,直到花吟走近。
“你连多陪我走一段路上天都不成全,我又能指望你陪我多久?既是如此还不若从开始就不要有人陪着,如此……便很好。”
花吟探头看了眼断崖,只觉得头晕目眩,缩回脑袋,道:“大人,前面走不通换个方向就好了,要不然回头也成啊。反正不管你去哪我陪着你就是了。”
“要是我偏要往前走呢?”
花吟看向他的脸,见他脸上一片哀凉,但又透着股绝望的执拗。不知为何花吟突然觉得自己看清了南宫瑾的死结在哪儿了,他对人性绝望,不相信任何人,将自己永远的孤立在所有人之外,他没有牵挂,没有在乎的人,不知道心疼的滋味,因此他才会杀戮无度,残暴成性。
如果想走进他的心里,首先一条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花吟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而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是给了她绝好的机会,单看她敢不敢拼一把!
或从今后离他的心又进了一步,或至此命丧黄泉。
“如果你执着往前,那我就陪你一起,”花吟迎着崖底卷起的刺骨寒风坚定的说道。
南宫瑾眉头动了下,尚未明白她什么意思。
只见她突然抬了脚毫不犹豫的朝前迈了一步,身子往前一倾……
山风呼啸,眼前的景物急速后撤,耳边的风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她感到非常的害怕……
当一面大氅宛若大网一般卷住了她的身体,随即她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那快濒临绝望的心瞬间回到了胸间,她知道,她赌赢了!
“你是傻了吗?”南宫瑾横眉冷对,虽然他武功高强,可也禁不住这样的措手不及。
花吟笑了,如漫山遍野的山花般灿烂,“我要你信我,从今后不论刀山火海,不论艰难险阻,我要做那个可以让你放心将你的后背交给我的人。”
她说的铿锵有力,甚至不自觉攥起了拳头。
南宫瑾不知是被她的话取悦了,还是因为她的傻样实在好笑,他面上盈着笑意,突然探出手在她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回去吧!”言毕不待她说话,径自又往回走了去。
花吟愣在原地半晌,好一会,嘴一咧,“瑾大人,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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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时天已经黑透了,花吟感觉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南宫瑾常年习武,体力毅力非比寻常,可是花吟毕竟是女孩子,虽然她这些年来扮作男人,比一般闺阁女子体力要好些,但也仅止于好些而已。
眼见着南宫瑾一步也不停留的回了他自个儿的院子,花吟不得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又跑到南宫金氏的屋子跟她报了声平安。
因早就有伶俐的丫鬟回了南宫金氏,所以当花吟过去的时候,南宫金氏正在她的小厨房里下面,她只有一只手,因此做起来非常的费力,但是她又不让人帮忙。
花吟站在边上,看着小灶上腾腾的蒸汽,情不自禁的想,“难怪人常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有娘真好。”
南宫金氏一边下面一边说:“我们老家的规矩,凡有人生辰必须吃碗长寿面,才能保得来年平安顺遂,孩子们未嫁娶前都是老子娘给做一碗,成了家后则是丈夫给妻子做,妻子给丈夫做,这样夫妻才能和美,家庭才能圆满。唉……我就盼望着,什么时候我这做长寿面的差事能有人接过去,我就高兴了。”
花吟知道这风俗是大金那边的,当下也未吭声,因一只手受了伤怕南宫金氏或者兰珠看到问起又惹出许多麻烦,所以两只手都拢在袖子里,好在夜凉天冷,旁人也未在意。
花吟站在锅灶边,虽然直直的盯着里头看,实则又在走神,兰珠瞧了去,取笑道:“嗯,你是得跟夫人好好学学怎么下这长寿面,等往后你娶了媳妇,也好做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