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替宝昕寻了去重兴农庄的借口,香薷香芸也被宁世昀送到了城郊宁家的庄子上,否则,主子离开伺候的人却留下,怎么都说不过去。
王氏宴会当日没有看见宝昕,纵然听了宁世昀算是天衣无缝的解释,还是惊疑不定,突然送走瑾儿,不合情理啊!
“玥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妹妹突发疾病,不得不送走?”
宝玥无奈,“娘,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爹爹的话也不信么?妹妹是走得匆忙,但是,爹爹都安排好了,您完全不用担心。”
“若真是到重兴农庄,我不会担心,可是……就怕你们隐瞒了什么,我不安心。”
“娘,妹妹最担心您腹中的弟弟,她说了,请您万事以弟弟为重。”
“嗤,小东西!”
王氏被转移了目标,与宝玥憧憬起孩子的模样,一脸幸福。
得了唐斗送来的消息,允知被宁侯爷强行赶回了书院,宁世昀主动领了工部差事,带了泰永泰学,偕同宁侯爷的十名亲卫一起,追出了南门,追着秦恪他们的踪迹而去。
宝昕不知道离开侯府几日了,她不能离开船舱,也不能向人询问,很是郁闷。
她很听话,很乖巧,孙婆婆对她又何其许多。
年纪大了爱唠叨,先前顾忌宝昕的聪颖,孙婆婆还能控制,现在看她与自家孙女一般懵懂,放了心。
“本来就早该死了,火油一点,救回去也是废物,只是老头子想给你条生路,算是你的运气。”
一边说话,一边拿出随身针线缝补着孙老头的外袍:“有生路,谁爱做这营生,所幸做了几十年,熟了。你这趟完事,我们就收手,要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得罪人。”
宝昕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坐在窄木床榻上发呆,孙婆婆抬起三角眼瞟她,又笑:“懵懂好,否则一路喂些药,以后说不定会傻。侯府多好啊,不过庶房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侯府的富贵,能给你们?”
孙婆婆望向窗外:“又下雪了。出来两日,没个好天。”
收拾了针线,看天色该用晚饭了,赶紧到厨房去,门没关严实,江风吹来,舱门慢慢大开。
宝昕起身下床,站在门前张望。
一层的甲板堆积了很多东西,很是杂乱,她抬头望上,二层应该能看得很远吧?!
说起来惭愧,前世那么些年,她还从未坐过船,想不到还很是平稳。就算有些风浪,颠簸起来如同坐秋千,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两日了,难道今日已经二十八?
这两人太狡猾了,还知道更换路线,让人摸不着头脑,无从查找。
肖娘子刚送了吃食上二层,下来经过船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好奇地停下脚步,打量宝昕。
“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儿,看起来倒像女娃娃一般精致。”
宝昕骤然发现陌生人,愣了愣,想求救,可在江面上求救何用?何况这不过是个船娘,能帮她做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肖娘子,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又转,肖娘子笑了:“你是孙大姐的孙子?叫什么名字呢?”
宝昕咬唇,把头伸出舱外望了望,摇了摇头,眼珠一转,俯身行了个福礼,然后将一双闪闪亮亮的眼直盯着肖娘子。
肖娘子正想说话,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宝昕飞快转身上床坐下,看向另一边的窗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肖娘子一口气吸进去,好半晌没吐出来。
“哟,肖妹妹送餐回来了?这走走停停的,船行太慢了。”
“是啊。我刚到,看你们舱门被风吹开,你孙子独自坐着,想着替你关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