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砚心沉了下去,原本因为苏映晗救他和慕儿出来,又告诉他梦境之事,而少了许多戒备。如今看来,还是得好好防着。
“那……我可以走了吗?”
裴清砚松开了她,紧紧抿着唇。
苏慕晴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人影,徒留下裴清砚站在门口。外面傍晚的霞光透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像是一颗青竹,随风摇曳。
裴清砚的额头还有些烧,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想起苏映晗同他说的那些话,今日也好生问过慕儿了,看来不是她想嫁给萧奕谨的,怕是另有人逼着她嫁。
唯一的可能,他只想到了裴德胜。
毕竟,从来庄子前,他就引诱慕儿追求权势,以此来报复章鸿。
平生第一次,裴清砚如此疯狂的渴求着——
他想要权势,滔天的权势!
—
苏慕晴回到了屋子里,清亮的月光,也从云罅中渗出,照彻了漫漫黑夜。
她吩咐丫环准备了一桶热水,这才全身没入水中,面颊的红晕还未褪去。
她约莫太会取巧,从小跟谢瑜君在市井生活,让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自从试探过她在裴清砚心里的位置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今日竟还使了小性子。
哎……
她对他,可是越来越松懈了。
来月事不宜泡得太久,苏慕晴洗干净以后,很快便起了身。
屋子里的冰块全都撤了,夜风从窗棂外吹入,带走了炙热。
一头浓密的青丝随意散开,苏慕晴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正等着晾干头发。她只穿着小衣,月光从外渗了进来,一身雪肤也泛起淡淡光泽。
她还尚未分清现下的心情是什么,便不自觉的沉思起苏映晗来。
多年来的如履薄冰,似乎在这一瞬间爆发。苏家、市井、将军府、裴府,不管在何处,谢瑜君的美貌,都会引来许多人觊觎。
谢瑜君得靠她,苏慕晴便用年幼的身体支撑着她。
苏慕晴不敢暴露本性,害怕若是自己不厉害些,旁人就要欺负了谢瑜君。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强势之人。
而如今……
一想到裴清砚,苏慕晴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自带了三分热度和醉意。
不成不成,想他做什么?
得想苏映晗,现在得好好反击才是!
翌日,艳阳高照。
所幸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苏映晗穿了一件白衣,小舟旁站立着一位船夫:“小姐,请上。”
苏慕晴深深凝视了苏映晗一眼,转而露出一个笑容:“大兄。”
“别苑的芙蕖大多都开了,怕你闷才邀请的你,慕儿不会嫌大兄多事吧?”
苏慕晴微笑着:“怎会呢!”
两人很快就上了小舟,荷叶划过身上的时候,溅起清凉。
苏慕晴伏下身子去玩儿水,柔白的手指在缥碧的水中,看起来格外显眼刺目。
“大兄,里面竟还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