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才领了话出去,云冀便端着药盏走进来。他一身白衣,是素日谢经年穿的样式,隔着屏风看,竟也与谢经年有几分相似。
薛景衍侧过脸,并不再看他。
“殿下既然醒了就用点参汤吧。”云冀在他身边坐下。
“我要见皇兄。”薛景衍不会他凑到唇边的银勺,冷冷道,“还请你转告。“
“皇上日万机,恐怕不能见殿下。”云冀手举得僵了,这才收回,“殿下既不愿见我,我先出去了。”
“云冀,"快要出门时,薛景衍喊住他,“当初你入王府前,我曾与你言明,权势、身份我都能许你,唯有真心我已托寄他人,你也知情答允,为何今时今日还要如此?”
云冀没转身,只静静听完便推门出去,不回答他。
再说无咎快马加鞭,第二日傍晚便到了乌苏萧宅。
只见整座宅邸冷清寂静,推门而入不见任何人,与薛景衍所说的守卫森严截然不同。
他再往里走,这才发现廊檐下院子中零零散散躺着几个侍卫。他警惕地试探他们的脉细,发现众人呼吸深沉,都只是昏迷,并未有任何伤亡。
无咎满心疑惑,找了几处院落都是空空荡荡。等他不抱希望的进入另一处院落穿过廊檐到了屋门口,却猛然一惊。
一个脸色与唇色皆都苍白的年轻人正转过身来,他前面的地板和床榻上各躺着一个人,无咎都认得,一个是崇王魂牵梦萦的王君谢经年,一个是遇刺那日他见过的萧云迟。
显然,见到有人闯进来,那人也有些惊诧。二人对视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无咎甚至发觉这人手中已经悄无声息捏了几根银针,想来是暗器,自己便也扣紧了佩剑,谨慎提防这人率先发难。
但是对面的年轻人极轻地晃了晃头,仔细打量了无咎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试探道,“你是崇王的近身侍卫?”
第46章
快到元宵节了。梅坞里的花还未开尽,暗香丝丝缕缕飘了满园。
薛景衍拖着还未痊愈的腿,一瘸一拐沿着旁边小径走,身后远远跟着几个小厮。
这是去栖月阁的必经之路,薛景衍沉着一颗心,许久才走到那扇门前。
他再次想起在乌苏时做的那个梦,惨白的素缟纸花,冰凉沉重的棺椁,令他觉得心中惶惶。
静静站了片刻,他才敢推开门。
这里显然许久没有人来了,院子里铺陈着风吹来的枯叶,层层叠叠,踩过去咯吱作响。
梨花树干枯,雕花窗栏掉了颜色,从前的主人如今生死不明,薛景衍觉得心脏像是被铁索勒紧一般闷痛难抑。
室内同样落了灰尘,薛景衍也不在意,只是轻轻抚过桌案屏风,一切谢经年曾经用过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