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有越拉越近的趋势。
王二春本就不熟控马,又兼双人一骑,自然跑不过后方单人单骑的追兵。
借着回头的机会,王二春还看到了李魁肩上仍在汩汩流血的箭伤。
“老大,伤势要紧么?”王二春目视前方,全力控着缰绳,还不忘关心一句。
“不碍事。”
李魁也往后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官军,眼中森森寒芒一闪,忽道:“兄弟,对不住了。”
“嗯?”
平日李魁都是喊手下‘儿郎’,此时怎喊了‘兄弟’?
王二春正疑惑间,忽觉肋下一凉,急忙低头,却见一柄短匕斜斜嵌在腰间。
剧痛之感这才姗姗来迟,“老大,你”
王二春话未说完,李魁却已干净利落的将瞬间失去气力的王二春推下了马
一人独骑,继续往东疾驰。
一个人,果然快了许多。
王二春落地时,脖子和肩膀呈九十度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自己能听见‘咔嚓’一声轻响。
大概是断了。
后方急速追赶的骑士不及闪避,几匹健马先后从王二春身上踏了过去。
顿时臂折腿断。
王二春想躲,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骑士直冲出几十步才勒马停住,只听一人问道:“白头儿,要不要回去给这贼人补一刀。”
躺在地上的王二春看不见那边动静,却听一人道:“算了,活不成了,继续追!”
“好!”
随即马蹄响起,渐渐不可闻。
王二春躺在地上,睁着眼,望着湛蓝天空竟觉着此时很安详。
王二春实没想到,自己救了李魁,却反倒被他害了。哎,便是‘义气’满嘴,却终究是贼啊!
他忽然想起了一路上对他看顾有加、时时惦记给他留些吃食的徐寡妇。
她死前咒他们岭下村的男子不得好死
贼人势大,俺又有啥办法?
王二春这般为自己开脱道。
接着,他又想起了攻破寿州城的那几日。真快活啊,寿州城里那小娘,滋味真不错。
老子的女人被人毁了,老子便要毁了别人家的女子!
不知怎地,王二春忽然很生气。
正思量间,仅剩头部有知觉的王二春忽觉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喘气,夹杂一股腥臭。
下一刻,数只眼冒红光的野狗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
高天白云,悠远寂寥。
大地之上,官军穷追不舍,乱兵狼奔豕突。
蔡、颍边界东侧,一座无名小丘旁,一个无名之人被一群野狗争相分食。
最终化作路边一具无名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