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来到前头,还有人拿着把锄头,紧接着推推搡搡地,都踌躇着没人做那个领头的。
仇诗人将小宝交给我,走在这群男人的最前面,跟当中几个比较有话语权的说了几句,而后,他没有任何畏惧地掀开了垂下来的地毯,从旁边人手中接过手电筒,一边往里照,一边弓着身子钻了进去。
有他壮胆,几个大汉子也跟着进去,明明大伙今天第一次见到他,却都信了他,以他为中心的服从。
我想了想,还是抱着小宝跟在后面。
并没有走太远,大概戏台中间仇诗人就停了下来,这时候,大家已经能透过手电筒看到,有个人靠在中间的一根木头上,血就是从他脚底下流出来的。
仇诗人只微微蹙起眉头,没有犹豫地转到了那人跟前。
我跟着绕过去,一看到那景象,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呼。
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身上被钉了七根足有手掌长的铁钉,分别是肩胛骨,双手双脚,和印堂。
而在他的两腿间,更是血肉模糊,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被不知什么东西生生磨断,伤口狰狞恶心。
男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部十分扭曲,可见他死前受尽了折磨,而且,他是在我们进来前一秒断气的。
我总算明白仇诗人那句“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了。
哪怕是几个大男人,看到这一幕也骚动起来,就算之前想过是有人出事了,可真看到这凶残的一幕,还是震惊到了。
“是大松!”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我也才意识到死的人是大松叔,前不久,我明明在化妆厅外碰见他的,感觉就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惨死在这。
“这特码是谁干的!”
男人们嚷嚷着,又怕又怒,有人喊着报警,有人去驱赶那些妻子儿女,让他们赶紧回家,戏台上的戏子们都纷纷下来,还没演完的戏连个交待都没有匆匆落幕。
大松的老婆儿子都在现场呢,原本只是跟别人一样,讨论着出了什么事,忽然听到有人喊死的是大松,她一下子傻了。
待她急匆匆跑进来确认,确实是大松后,人一歪,昏了。
十一点多,整个戏台还灯火通明,守着好几个庄稼汉子,六七十到四五十的都有。
我经历过马桶里的碎肉,对大松的死相接受度相对高点,没有回去,抱着小宝,领着黑蛋,和仇诗人一起站在一旁,他在领头找到大松后,就没再参与了,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我问道:“凶手是人是鬼啊?”
要是人的话,我应该能看到大松死后的灵吧?
然而,几乎他死没多久我们就进去了,除了他的尸首什么都没看到,难道又是鬼作案?
想到阿飘,我身体自发地升起一股寒意,往远处看去,是黑乎乎的田地,我瞅一眼就赶紧把目光収回来,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还不确定,”仇诗人淡淡道,环着胸,眉宇间似在思索什么微微拧起,“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村子里的大叔见我还在这,就来赶我走,我没有想要破案的心,正想同意,却见我外婆来了。
大叔顾不上我,和村里的几位干事一起迎向了我外婆,我没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他们的神态,似乎在询问我外婆这件事。
我外婆一个瞎子,她能知道什么,怎么出了命案,他们第一时间就去找我外婆?
原本想走的,因为外婆,我又留了下来。
警察来了,法证法医检查现场,晚上看戏的,演戏的都叫了回来,确定今晚所有人员都在这后,就开始排查询问。
然而,晚上大家要么看戏,要么小孩子嬉闹,戏台底下也有不少孩子钻进去玩过,谁也没注意到,大松是什么时候到戏台底下去的,要不是大量的血流出来,估计大伙到了明天,都不一定知道里头死了个人。
很难给出有用的线索。
戏班子的人聚在一起,连之前跟我在化妆厅碰撞过的打杂小姑娘也在其中,接受着警察的逐一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