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人心底其实压根不在乎自己性命。
有东西明明知道不能去做,这人还是依旧做,沉默寡言,一不吭。
……想把他关起来,困在自己指掌之间方寸之地,困在自己视线一直能够注视的地方,这样,对方是不是不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消失不见?
沈殊想着,面上不动色,道:“师尊,参汤可苦?”
叶云澜执着汤勺的手一顿。
“稍稍有。”
沈殊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有腾腾热气生,露出两枚莹润剔透的枣泥糕。
“这是徒儿新做的枣泥糕,师尊前应该还未吃过。”
叶云澜眼眸微微亮起,伸指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一时之间,枣泥的香甜和米糕的爽滑都一同在口中化开,消去了参汤的苦涩,唯余甜味在舌尖。
沈殊道:“师尊可喜欢徒儿所做的食物?”
叶云澜不知他为作问,“嗯”了一,而后口口地将一块枣泥糕吃干净,又拈起剩下那块,轻道:“味道很好。”
沈殊趁机接口道:“师尊若是喜欢,徒儿后每都可做给师尊吃。”
“我还了很其他糕点的做法,”沈殊深深凝视着叶云澜,强调道,“足有数百上千种之。”
“我想后一直都有机请师尊吃,可吗,师尊?”
叶云澜吃枣泥糕的动作微顿,沉默了一下,避而不答这个问题,只道:“手艺其实不错,只是修道路途漫长,身之物不可过于看重,最重要还是注重自身。”
沈殊眸光微黯。
这是他故意的试探。
他能猜到叶云澜的答案,还是感到了几分失望,同时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叶云澜将手上第二块枣糕默默吃完,又仿佛不经意般道:“世间万物皆有归处,归于尘泥归于土。时光如白驹过隙,寿龟可活万载,蜉蝣一瞬即是一生,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话语,叶云澜前实在已经说过许,沈殊并不想再听。
他左右看了一眼,故意转移话题道:“师尊,怎不见毛球?还有那池山灵,我出关之后这几日,也不见她踪影。”
叶云澜道:“一年之前,池山似乎出了事,念儿只能将分神收回去。我听闻叶族之人将池山周围封锁,至今还未能有其他消息传来,不过,念儿所留下的木梳未毁,她本身应不有大事。”
“至于毛球……近时候为了我之伤势,所耗费力量太,暂时陷入了沉眠,我将他放在竹篮里安置了,也不知时才能醒来。”
说着,叶云澜抬眼看向一处。
沈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现一个竹编篮子悬在窗台上沿,随风微微晃荡着。
他起身走过去,现一只金色绒毛圆滚滚的鸡崽窝在铺了软垫的篮子里,睡得正香。
啧。
他眼力,已看出毛球并不是什么正的生灵,反而是一种奇异能量的具化,有了自我意识,倒是有点意思。
在叶云澜继续低头喝药之时,他扫了镜台一眼,现上面散着一叠厚厚信件。
这信件有大有,有的上面还沾着许脂粉香气,他略略一想,知道这信是怎么来的了。
他心中略有不悦,想着或许该寻机帮叶云澜将这信件处理干净,锐利的目光忽然一凝。
他看到其中一封压在最底的信笺,微微露出一角,上面信署名,是陈微远。
他瞳孔微缩。
在沈殊的记忆之中,自家师尊与这陈的十分不合,只是这陈微远总如狗皮膏药一般纠缠自家师尊,教人十分厌烦。
可在他作为魔尊的记忆中,人是道门之中,少有几个能够给他造成麻烦的人物之一。
世上事情无数,吸收亿万魔物亡魂的神魂碎片令他记忆始终杂乱,他懒得记忆那与他无关的事情,但陈微远初迎娶道侣之事闹得很大,印象中,似乎曾有属下将之做笑料一般向他提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