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殿下乃圣人嫡长子,你一个鲜卑废物,怎敢直呼赵王殿下名讳?要不是你天天在门口拦着殿下,殿下又心善不忍拒绝,怎么会成日与你厮混在一块。”
崔藏拙虽可怜巴巴地被逼在角落,却丝毫不让,梗着脖子探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
“我长得好看,但不如献之貌美,献之见我心旷神怡,又不至被压风头,自然乐于与我同行。诸位不仅其貌不扬,还口吐秽言,恐污献之双目双耳,劝你们别费劲自讨无趣。”
祝小枝走进狭窄甬道,一壁鼓掌,一壁笑称,
“说得好,本王想和谁待一块,何时轮到他人置喙?”
自身目的不纯的祝小枝,指责他人时正气凛然,
“几位同袍究竟是来国子监学社稷经纶,还是结党营私?”
“赵王说得没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应称作国子监生徒。”
裴载一袭青灰色布衫,从拐角处远远瞥来淡淡的一眼。
不期与他对视上的祝小枝心跳加速,心虚地慌张揽住崔藏拙的肩,借他遮掩面容。虽然她全身都做了万全的伪装,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无论什么都能被裴载看穿。
围住崔藏拙的三人眼露下三白,嘴巴撅得比鼻尖高,的确如他所说,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
见赵王本人出面,他们哪敢继续嚣张,依次唯唯诺诺行礼后,便躬着身跑走了。忽然出现在此地的裴载也消失不见,留下祝小枝与崔藏拙二人在狭窄甬道内大眼瞪小眼。
此刻二人距离实在靠得太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崔藏拙的眼睫极长,像一片乌黑顺滑的鸦羽,让人很有抚摸的欲望。
祝小枝急急放下手臂,别开视线,
“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不要太亲密,省得别人再生误会。”
崔藏拙也红了耳尖,但仍挺直背义正言辞,
“少年人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嘛,君子坦荡,何须理会小人闲话。”
二人比肩同往学堂行去,期间崔藏拙又问起,
“刚才那位便是新到任的中书舍人吧,莫非是老博士病了,由他来代课?说起来,我听闻昭阳殿下虽未能进国子监求学,但有裴舍人到她府上讲经,这可比咱们成日往国子监跑舒服多了。”
他们相识不过两天,这已经是崔藏拙第二次提起昭阳公主,着实反常。祝小枝狐疑看向他,
“你就这么感兴趣昭阳的事情?”
崔藏拙眼神躲闪少刻,“殿下是风云人物,长安城谁不在意?”
于市井闲人而言,昭阳公主仙人般如在云端,又素来行事张扬,玩笑间多提及几次,并无异常。裴载来当她的先生,也不是世家子弟中的秘密。
但崔藏拙能闲谈的话茬肯定不止这一个,几次三番提及未免奇怪。
难道祝献之那头走漏风声,让他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