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景耀十二年的初雪,浩浩荡荡的雪宛如柳絮,漫天飞舞,天明时分落下满地晶莹。
皇帝上朝之后,陆芙就起床了。
她准备好了洗漱和早膳,等陆落起来。
“昨晚天时地利。”陆芙低声和陆落耳语,“事情办得怎样?”
“办妥当了。”陆落道。
陆芙眼眸微微透出几分锋芒,轻快又狡狯,似十五岁的她,坐在高头大马上,起杆逐球的飞扬。
这点异色很快就敛去,她平静如水,吃着她的早膳。
不管多久,陆落始终会对性子被磨灭干净的陆芙心酸。
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需得吃多少苦?
“挺冷的。”陆芙放下碗,轻轻摸了下自己手背的伤疤,喃喃道。
她那条伤疤狰狞,这只手也不太便意了,到了腊月骨头缝里头疼,太医们诸番用药,也无计可施。
陆落颔首:“下雪了,冬日还有漫长的两个月,只会越来越冷。”
“也会越来越清净。”陆芙低声笑了。
她的笑容,有一抹清冷和快意。
有的人要走了,这深宫会少一位妃子,是会清净一些。
陆芙很笃定,此事陆落会帮她办好。
早膳之后,陆芙就听说,周贤妃病倒了。
意料之中。
陆芙看了眼陆落,微笑道:“落儿,开始了。”
她的笑容,比雪花更清冷,有种不带感情的苍白。
这一刻,陆芙其实向往了很久。
“开始了。”陆落点头,“但愿她这个横生出来的枝节,可以一次性被斩断,别坏了我们的好事。”
陆芙凝眸。
整个后宫,陆芙最清楚消息从哪里传递,又从哪里泄露。
她不在周贤妃宫里,却掌握着周贤妃那边的一举一动。
宫外进献了六盆盛绽的腊梅,是淡黄色的花骨朵儿,幽香暗递,皇帝叫人送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剩下的都送到了长秋宫。
“贤妃娘娘这会儿发癫痫了。”有人给陆芙递信。
陆落正在和陆落下棋,打发这漫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