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康帝神色一紧,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一道人影无声的出现在那人身后,如同一道幽灵般悄无声息。
仁康帝脸上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转向贾源道:“源公,咱们似乎许久不曾对弈了,手谈一局如何?”
“陛下有此雅兴,老臣自然奉陪。”贾源笑道。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仿佛今天的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目送二人离开后,张慧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一下瘫坐在了地板上,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老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无奈与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张慧扶了起来。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关爱。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孙媳怎可能不怕?”张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苦笑的说道。
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既知天子动怒的下场,为何还要执意如此?”
张慧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低声说道:“大概是心有不甘吧。”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老夫人心中的某根弦,她看着张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过了半晌方才幽幽的说道:“让人把流言停了吧。”
“昨儿就已经传令下去了,那些人今早就已经离开京都了。”
老夫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神色间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
“老祖宗,您在担心什么?”张慧不解的问道。
“君心难测,日后我和你祖父没了后,你同赦儿要谨记一件事。”
“什么事?”张慧屏息以待,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要谨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完全依赖君王的宠爱。
这世间的权力,如同潮汐,涨落无常。今日你可能站在云端之上,明日或许就会跌落尘埃。
我们要做的,是建立自己的根基,稳固家族的地位,而不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君王的喜怒之上。”
张慧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共鸣。她深知,在这个权力斗争错综复杂的时代,依靠君王的一时宠爱,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才能在风雨飘摇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老祖宗的教诲,孙媳铭记在心。”
见张慧确实记下了自己的话,老夫人轻声道:“你收拾一下,同我去小厨房吧。”
“是。”张慧忙应了下来,拖着笨重的身子同老夫人一头扎进了荣庆堂的小厨房。
这一天,不知仁康帝同贾源说了一些什么,只知道他离开荣国府的时候,眼圈是红的。
回到皇宫也没有像往常那般,而是直接去了元后的寝宫,在那里独坐了一夜。
关于东北战场的流言很快就被别的事情给压了下去,京都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在那些触觉敏锐的人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前方的消息不停地传来,虽不全都是好消息,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朝着有利于大盛的方向发展。仁康帝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关注着前线的战报,偶尔还会召见几位重臣商议军情。
如此转眼就进了腊月,京都也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场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每一片雪花都似乎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期许与忧虑。因着各府都有儿郎远赴战场,今年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而漫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荣国府内,张慧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封信是贾赦从东北寄来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她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