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期预计从今年秋冬到明年秋冬,预备用木一万根,用石四万块”
林大官人挥了挥手说:“技术上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事无巨细都向我说,我只要结果!
我今次来此,就是想当面问问伱,可还有什么公开反对的士绅么?”
徐贞明答道:“原南京太仆寺卿林景旸近日递了呈文,请求再议工程之事。”
“果然有这老匹夫。”林泰来嘀咕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看?”
徐贞明叹道:“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肯定具备捣乱的能力。”
林泰来与知府简单聊过了后,就起身离开府衙,继续前往府学。
天下学校和衙门一样,建筑格局大同小异,林大官人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松江府学,但也是熟门熟路。
一行人远远的就能望见,在明伦堂前已经有百十个文士聚集了,不知是为了什么。
走得再近点,就能看清有个素色冠服的六旬老者,正中气知足的站在月台上讲话。
陪同林泰来一起过来的冯时可惊讶的说:“林太公怎得也在此处?”
然后又对林泰来介绍说:“月台上这位老丈,就是计划稍后出城拜访的林景旸林太公。
不想碰巧林太公今日进城,也来到了府学。”
作为一个有点受迫害妄想的人,林大官人不太相信巧合,冷笑道:
“冯兄宅心仁厚,不以恶意揣度他人难道真的是碰巧么?
我昨天入城的消息,只怕各大家族都已经知道了吧?
冯时可有点为难的说:“先听听林太公说什么吧。”
此时林太公正在说:“我认为,我们松江府向朝廷借贷的二十万金,应当优先用以重修海塘!
郡城东南距离大海不过七十里,自古以来海潮凶猛,又兼本府地势低洼,时有海水倒灌之危!
如今海塘已经有些年头了,故而当务之急是重修海塘,而不是疏浚吴淞江故道!
我等乡人应当向府衙请愿,将银子用在海塘上!”
听到这里,林大官人心头直接“卧槽尼玛”,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自己动用人脉上下勾连,才从朝廷骗来二十万两银子!
这个糟老头子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把自己辛辛苦苦骗来的银子挪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冯时可看了眼林泰来,无奈的上前道:“林太公!国库借出这二十万金,乃是专门用在疏浚吴淞江工程的,岂能擅自更改用途?”
林太公振振有词的答道:“这二十万金最终还是要靠松江府本地的田亩来偿还,所以到底如何使用,就该多听取本地公论!
冯老弟你应当也知道,今年夏季就发生了海水倒灌的灾害,漂没人口牲畜无算,难道还不能说明轻重缓急么?”
经过了反对增征助役银、反对改金山卫为金山州这两次成功案例,林景旸这个老乡官还是很有威望的,说完之后就引发了一小波欢呼声。
冯时可并不善于急辩,面对强词夺理,一时间找不到话应对。
林大官人环顾四周不屑的说:“请了几个托儿就敢自以为是了?”
冯时可低声解释道:“也不是托儿,林太公曾为府学捐田六百亩,自然有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