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溪一顿,悲哀的闭上了眼。
……
这个年过得着实枯燥,或者说是倪溪的心不静,除夕那日与吴用分离后,就连大年夜守岁时她也心不在焉,本以为快刀斩乱麻从此她与吴用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两不相干,她会放下那份念想。
可谁知,思念那人的心越来越重了起来,她与阎婆阎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然而吴用呢?她会想吴用一个人过年该是如何冷清,这些天他又该如何度过?
一想到两人真的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倪溪的心就痛楚起来。
这念头,原本只是一个小芽,却不知何时飞快的在她内心生长成为藤蔓成为参天大树,日日侵蚀着她,让她夜不能寐。
就像吴用之前写的那首诗《狡童》,是否在她冷淡对他时,吴用也是这样的心情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面对阎婆准备的诸多美味吃食,她也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我儿可是病了?”阎婆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些日她一直觉得女儿满腹心事,但问询时却不与她说,只能任之由之。然而看着女儿的脸色苍白,瘦削了许多,她也心疼。
倪溪摇了摇头,“女儿无事。”她的身体没有病,只是心病了罢了。
阎婆无奈,突然想起今日是元宵节,如若不然让女儿出去散散心也好。这样想着,她便说了出来。
倪溪原本不愿意去的,但是看着阎婆目光中的担忧,最后还是同意了。临走前,阎婆还特意把她拉到梳妆镜前让她拾掇了下。
等到了街上,倪溪才发现外面确实热闹至极,虽然只是个小县城比不上东京的繁荣气象,却也处处张灯结彩,灯笼高挂,红通通的一片。将这一条街装饰的美轮美奂,街上到处都是小贩叫卖着花灯,花灯的种类繁多,有绢灯,日月灯,水灯,琉璃灯还有好多,看的人目不暇接。除此之外还有各类饰品点心精巧玩意儿。远处,还有那猜灯谜,杂技,说唱,猴戏种种有趣有好玩的娱乐。
路上的人三五成群,不少小娘子都出现在街上,身姿曼妙,衣裙翩翩,男的则个个衣冠楚楚,气宇轩昂。此时此刻,没有了平日的男女之防,倪溪甚至看到有几对小情侣携手并肩走在一起,浓情蜜意。
倪溪叹了口气,她最近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随便逛了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猜灯谜前。这里的灯格外好看,有画这人物的,也有花虫鸟兽的,一个个栩栩如生引人入胜。
刚上前,就有店主热情问候道:“小娘子可是要打灯谜?”
倪溪点点头,交了二十文钱给店主后,她随便挑了一个画有美人图的红纱灯,只见那灯上写着:早不说晚不说(打一字)。
这是个字谜。
倪溪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下,很快猜出了答案。
她叫住店主:“奴猜得了。”
店主道:“小娘子请说”
倪溪轻声道:“早不说晚不说,这早上不说晚上不说那就是中午说了?午言言午,这是个——”
还没待她说完,一个清朗的声音已经从旁说了。
“许!”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倪溪几乎瞬间就知道了是谁,她不可置信的转身。
只见吴用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在那儿,他还是那么的俊秀清隽,身形却清瘦了许多,眉目温润,容颜如画。
身后,是那花团锦簇的灯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她,却满满的眼里都是他。
吴用正含笑注视着她。
正是应了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
阎婆惜要的是不重蹈覆辙,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和他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