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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簇拥着帝后入府游园,走走停停,雍盛显得兴致颇高,时而夸赞这处插花翠嶂很有意境,时而又点评那处芭蕉栽得不成章法,游到兴浓时状若无意地问:“折衣的屋子在何处?”
话音一落,原本热热闹闹的周遭倒静了一静。
少夫人梅满儿笑回道:“娘娘自幼喜静,老爷担心那些闲人杂事烦扰了她,就专门在东南角上辟了一座院子,远是远了些,胜在清幽,倒也合了娘娘脾性。”
话说得体面。
这得有多不待见?
竟把人赶到犄角旮旯里住?
雍盛瞟了眼谢折衣,后者打进了谢府就一声不吭。雍盛十分同情,清咳一声道:“来都来了,不妨一观。”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有点好奇未来的女帝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及至走尽游廊,越过拱桥,拾级而上攀过假山,才见一所清凉瓦舍,属实偏远。
“便是这里了。”梅氏走得有些气喘,尴尬一笑,“打娘娘入了宫,这双好苑虽日日打扫,因无人居住,终显得冷清了些。”
幂篱下的人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雍盛暗自咂舌,心说这地方冷清恐怕不是没人住的原因吧?
看这方圆五里光秃秃的空地——
别说树了,连根草也没有。
别说活物了,连个死物也没有。
梅氏瞧出皇帝的腹诽,解释道:“原本这里也种竹栽花,堆石凿池,但因娘娘不喜才移的移填的填,说是嫌这些东西招蚊蚁。”
雍盛不以为然,比起梅满儿的说辞,他更愿意相信谢折衣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这么做,毕竟越是一览无遗的旷朗处,歹人越无法隐匿踪迹。
跟着步入房屋,雍盛扫视一圈:“……”
脑海中适时浮现五个字——“家徒四壁风”。
屋内仅一榻一案一书架并几把椅子,其余什么挂着看的摆着玩的,一律没有。
枯燥,乏味,单调,毫无生活的痕迹。
“一应物件儿都搬进了宫,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谢折衣说着就要走。
“欸。”雍盛忙拉住了,亲亲热热地道:“好歹是你以前常住的地方,就让朕再看看。瞧,这里还有个木头小人儿,是你雕的么?”
说来也凑巧,他一眼就瞥见头顶书架上,众多旧书间塞着一个木偶人像,只巴掌大小,还面朝里背对着众人,实在很不显眼。
但那圆润的后脑勺憨态可掬,一下就吸引了雍盛的注意。
他踮起脚展臂去拿,指尖甫一触到——
谢折衣沉声呵斥:“别动!”
“嘶。”雍盛吓得缩回手,指腹随即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怎么了?”谢折衣瞬间就到了他跟前,拽过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