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他分明不止一次这样送过她,她有忙不完的事,不可能在任地陪着他。
可都没有这次慌张。
那些琐碎的丁点小事,汇集成他整个人生,如今都化作了远去的背影,渐行渐模糊。
忽地,陆辑尘重新上马,快速向远处追去。
谷丰吓了一跳:“大人……”急忙策马去追,心中满是担忧:“大人!大人!”
如果大人踏出汴京城一里,身后看似巡视的城卫定会集结而上!到时候大夫人可能也走不了!“大人——”
陆辑尘心中某个角落却在疯狂呐喊,驱使着他更快、足够快,去追,留住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大人!”
然而,理智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他若再执意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之念也不会容忍他犯这个错误!
一切都不容他任性而为。
马渐渐收了速度。陆辑尘终是慢下,马蹄犹豫地前后停住,承载了太多的无奈与不舍。
可又不得不强迫自已停下脚步,他凭什么次次给她带去麻烦,这段时间她对他还不够包容吗!
陆辑尘掩下眼里的慌张与失落。
调转马头,回府!
每一步都似踏在心口上,沉重、缓慢。
直至陆府的雕花大门合上,外界的喧嚣、波澜一并隔绝,陆辑尘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任由伤怀与心慌在空荡荡的庭院中蔓延……
……
林依娘是下午收到妹妹已离开的书信的。
信里,都是些家常叮嘱,以及五弟已经出发去边外的消息,兴致昂扬——说不定下次见面就一家团聚了。
林依娘也笑了,没有多少伤怀,她这个妹妹,从来都是忙碌的,离开坎沟县后更是一年见不着几次。
反而是认‘四弟’,如果不是她染了风寒,也是要去边外的。
哎。
林依娘放下书信,习惯性地点了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信了佛,请了道,总之她也无事,唯愿家人平平安安。
……
“带走了两个孩子!?”魏老封君怔了一下,又强制自已坐好,收了眼里的惊讶,若有所思。
说不着急是假的!那可是她昨天还抱在怀里的曾孙!
她以为皇上再糊涂,也不可能让林之念将孩子带走;或者说,魏老封君也没想到林之念走得如此猝不及防。
明明,明面上还在不急不缓地收拾行李,她所有的庄子还摸鱼般地准备着,对外也说没有确定具体离开的时间。
魏老封君以为,最早也要过了正月十五。
可初七,人已突然离开,她魏家,是在人离开两个时辰后才收到的消息!
她就是想拦,都拦不到人!
魏迟渊手里紧紧握着报上来的书信,一动不动。
她根本没有收拾完行李,或者说,她根本没指望带走她收拾的一切,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魏老封君满心都是刚刚带了几天的曾孙子,现在已经想得不得了。
她一直想着,皇家不可能让之念带走孩子,到时候林之念为了离开,必然留下一个孩子,留长子的可能性非常大。
到时候孩子在汴京城,她完全可以向皇上陈情,以帮皇家教皇孙的名义,带走陆戈。
陆戈名义上虽是陆尚书的儿子,皇家嫡孙。可毕竟上过别人家族谱,陆辑尘又还年轻,料想皇上也不会为难。
可如今,林之念带走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才刚刚离开魏家,林之念直接就带走了,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