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陵怔了一瞬,默然。
明思又将另一张字条放在秋池面前“这是方管家的地址。前些日子,我让他去寻你。后来他没寻到就回来了。我已经让他安排好了车马,你们出去便可去寻他。”
说完后,明思垂眸。
烛火摇曳中,白玉般的面颊上,神情有些怔忪”从你离开大雪山时,我就在担心这一日。却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我没有恨过,却是怨过。但如今,我只想记得那些好,也只情愿自己只记得那些好。我希望你们都活着。也许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长很长的难受,心里也会折磨,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活着,好好的活,尽力的活……”语声低了下去,乌亮幽深的眸间慢慢溢出两滴晶莹“人的命只有一次,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只要活着,你所经历的一切,笑也好,苦也好,才真正是自己的。但凡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一分美好,一分眷念,都应该好好活着!”
说完最后一句,泪滴倏地落下,明思蓦地转身朝外行出。
屋中寂静一片,只烛火的摇曳似乎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空气波动声。
秋池缓缓的闭上了眼,眼角亦有泪光莹然。
明思快步行出房门,只觉胸口一阵阵的发闷,生疼,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堵住胀满,让她难受之极。
定了定神,她看向廊下立柱边正默然凝视的她的荣烈,缓了缓后,她走了过去,竭力露出一丝浅浅笑意,低声问“可有办法送他们出城?”
望着明思唇角那抹苍白的笑意,荣烈心口一窒,说不出的滋味儿。深深看了她一眼,未有言语,大步朝内行去。
到了屋中,秋池倏地睁开眼,定定看向荣烈,眼底一抹深沉。
荣烈瞥他一眼,目光在桌面上的字条上一落“明**们跟着搭台子的工匠出去,会有人送你们从密道出城。今晚就在这里等一晚吧。”
说完,便转身。
“你就这般放心?”司马陵轻轻开口,语声淡淡冷意。
荣烈脚步一顿,缓缓转身,面色清冷“她想赌,我便陪她!非但如此,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成全——即便她想母仪天下,我也可替她争来!况乎只是这般小小心愿!她从未主动开口求过,如今却求了我这桩,不瞒二位,我心里不痛快得紧!你们若想让我不放心,失望的也不会是我——”说着挑眉轻声一笑,眸光却锐利惊亮“我极不喜欢她为旁的男人难受,更不喜欢她心里挂着别的男人。我倒希望两位能有所作为,最好能让她后悔此生识得了二位。即便受些伤痛,天长地久,我总能让她快活起来,将两位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两人绷紧隐怒的面色,荣烈勾唇一笑,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廊下,明思正倚在立柱边,臻首微抬,望着天幕上的那轮并不完整的凸月。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盈的翘起,宛若蝶翼一般凝滞在小鹿般纯净清透的大大杏眼之上。她的眸光悠远而朦胧,清透黑亮中又藏着一丝不见底的深幽。瓷白的面容上被如水的月华涂上了一层淡淡银辉,更加皎洁如玉。不仅是脸上,一身月白的衣裙也被染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银色。
这一刻,她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氤氲淡淡的光晕中,静谧圣洁,充满了空灵之感。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上也有一丝空旷脆弱的气息散发出来。
荣烈方迈出门槛,便有些怔住。怔了一瞬,垂下眼睑须臾,他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心〖房〗中的一颗心也随着放轻缓的脚步,慢慢地舒缓下来。
到了跟前,那颗心已经柔软成一汪泉水,满满地溢满温情的怜惜。
凝视着,却旁的什么都未提,只轻握住她的手,语声低柔“已经安顿好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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