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有么一个少年,他想留下他。
过去他所厌恶的、痛恨的,令少年心软,更让少年怜爱,他开始庆幸他有足够多的苦难,可以日复一日地拿捏少年,好让他留在己身边。
他本该沉溺于无尽的憎恨与厌恶,有一只手向他伸来,把他带回了人间。
那是他的小菩萨,渡他脱身于苦海。
“既然如此,本王只好问你一遍,”薛放离笑笑地说,“本王今后只在意你一人,你意下如何?”
“你在意吧,”江倦一次倒是老实了,他认真地说,“王爷你可以多在意一点。”
“你身体么差,不是头痛就是咳血,多在意一点,说不定也能多活一段时间,就可以晚点送你走了。”
薛放离:“……”
他动作一顿,打量江倦几眼,少年不仅说得认真,神色也无比认真,好似当真认定薛放离会比己先走,他得替薛放离送终。
沉默片刻,薛放离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道:“好,本王尽量晚点走,倒是你,心疾发作得如此频繁,定要多撑一段时日。”
薛放离留不下他太久,到那一日,他会亲送少年走,只是他不想送得太早。
两人对视许久,江倦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病得样厉害,王爷晚走,又能有多晚呢?
薛放离也垂下了眼帘,神色若有所思。
——心疾发作得如此频繁,少年撑得久,又能有多久?
“砰——!”
烟火升空,火花绽开,巨大的响声让薛筠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出来。
“父皇怎么让人放了么久的烟花?”
薛筠纳闷不已,今晚场烟火燃了太长时间,炸得他耳朵都在嗡嗡嗡地响不停。
坐在他对面的江念含笑道:“想必是陛下今日心颇好,就让人多放了一阵吧。”
今白日,薛筠没去踏青,就与江念几人约了晚上来聚贤阁吃饭,结果蒋轻凉与安平侯都有事,所以到场的只有薛筠、江念与顾浦望三人。
薛筠感慨道:“要不是烟花,姓蒋的话痨的不在,耳边肯定能清净不少。”
江念饮了口茶水,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对顾浦望说:“对了,明日你们率性堂与广业堂的箭术比赛,怕是去不了了。”
率性堂与广业堂,皆是国监内的六堂之一。率性堂的学以顾浦望为首,广业堂的学又以蒋轻凉为首,他们两人关系不错,是以两堂走动也颇为频繁,前段时间还商量来一场箭术比赛,蒋轻凉让江念也一起来玩。
蒋轻凉不在,顾浦望闻言只是饮了口茶,平淡地说:“没关系,来不了就算了。”
顾浦望与蒋轻凉皆就读于国监,毕竟他们二人,一个是丞相之,一个又是将军之,薛筠就不行了,他个皇得老老实实地去大本堂念书,没人同他一起鬼混,每日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想了一下,薛筠兴致勃勃地说:“念哥去不了,明日去看你们比赛吧。”
顾浦望凉凉地说:“你就算了。蒋轻凉一个人话就够多了,你们两个凑一块,吵死了。”
薛筠一就不高兴了,扑过去掐他,“本皇光临大驾,你不跪迎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你妈的,你给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顾浦凉拍开他手,懒得搭他,只是给己整了一下衣物,薛筠还要骂人,突然见隔壁桌有一群书在聊江念。
“诸位可曾说,今日在百花园,咱们京城第一人易主了?”
“易主了?换了谁?”
“你们猜猜看。”
冷不丁地说起回事,又不给任何提示,谁猜得,所以同行人提了几个名字又被否决之后,都在催促他快点说,名书还在卖关,“你们是不,二公如何温柔端方,被誉为小谪仙,在此人面前,也压根不够看,杨柳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