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风的头发许久没剪,长长地遮住了眼,他把头搁在抱枕上,一头微卷的湿发像只玩儿累了的落汤狗。
钟意拿出吹风,用修长的手指松开绕着的电线,头也不抬地说:“有我在,你还会怕?”
那还真不怕。
‘嗡嗡’轰鸣声中,沈西风紧紧盯着钟意,见他为避开风口微侧着头,细长又漂亮的脖颈线若隐若现。
钟意身上穿着跟自己同款不同色的睡衣,袖口偏大,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大截细腻如瓷的手腕。
好像穿着情侣装。
沈西风莫名开心,腆着脸把自己的脑袋也凑了过去,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钟意。
钟意迟疑了片刻,认命地调转风筒,给他吹起了头发。
钟意的手指微烫,时不时撩过沈西风的头皮,激起他心中一股无名邪火,蹭蹭地往上窜。
可钟意哪里知道这些,边吹头还边说着话,嘀嘀咕咕地好像在说明天的考试。
沈西风听不清,大声的‘啊’了一句,钟意便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开始说。
这下,沈西风更听不清了。
风筒里吹出来的风很热,可热不过钟意贴在他耳根处吐出来的气息,也热不过钟意越来越频密擦过他头皮的指腹。
心里那股邪火像是找不到出路,在身体里上蹿下跳四处叫嚣。
突然,沈西风僵硬地站起身,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早点睡”,夹着那个抱枕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客房。
留下满头问号的钟意,不明就里。
尿急了吗这是?
明天得提醒他,考前一定要上厕所。
考试当日,天气很不错。
暮春时节,天空湛蓝无云,习习和风里总带着股若有似无的杏花香。
穿着校服的钟意跟沈西风走在小区里,鼻尖被花香萦绕,心情颇为不错。
为避免保姆车被人认出来,今天他俩决定打车去一中。
可不知怎么的,钟意总觉得身边这人,有些不对劲。
从吃早餐开始,沈西风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举止可疑,眼神飘忽,东瞧西看就是不落在钟意身上,跟他说什么都只做恩恩唔唔的回答。
奇怪极了!
上了出租车,沈西风干脆把帽檐一压,闭上眼偏过头打起盹儿来。
钟意看了他两眼,也没说什么。
半小时车程很快就到了。
钟意让司机停在学校的一个小侧门旁,从这里进去是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
因为地方偏僻走的人很少,只有少数住校生才知道。
连沈西风也是第一次从这个门进学校,他闷头走了一段,才发现周围的景象很是陌生。
沈西风疑惑地望向钟意:“这,是我们学校吗?”
钟意在一棵香樟树下站定,转过淡道:“还紧张吗?”
“?”沈西风撞见钟意的眼神,立刻躲开,磕磕巴巴地回:“没,不、不紧张。”
他戴着白色口罩,露在外面的乌青眼眶就显得格外明显。
都这样了,还说不紧张?
钟意在心里叹了口气,两步走近沈西风,拉过他的右手,往手心里放了个什么。
“这是我的护身符,每次考试都带在身边,希望也能给你好运。”钟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