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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试拍,这场戏不一定是最终结局,拍完再选择保留哪一个版本,”林彦看向叶作尘,“以方最的角度,你偏向哪种可能?”
叶作尘沉思良久:“于方最而言,自然是查明真相还他清白;针对电影效果,方最无法自证,才有悬念感。”
林彦赞同地点头:“如果悲剧无法避免,只能任它书写结局。”
清空片场多余的工作人员,为下一场戏营造氛围感,叶作尘也开始酝酿情绪。
第96章停止的画笔
方最醒来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双手双脚被束缚住,他奋力挣扎,愤怒地吼叫:“我没病,你们放开我!”
等护士喂他吃完镇静药,病房里进来了一位省城的精神专家,他穿着一袭整洁的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瞧着文质彬彬的,护士们称他为“韩医生”。
这位韩医生查看了方最的病历,提议使用电击疗法刺激大脑。护士给方最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治疗过程中方最眼神迷离,双腿在电流中微微抽搐。
医生贴在方最耳边低语:“你还没认出来?你摆脱不了我。”
闻言,方最大惊失色,继而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好不容易聚焦的眼神瞬间被电流击碎,目光艰难地跟着医生移动。
“可惜你的话没人信,你逃不出这里。”韩医生撩开方最的头发,向上提起他的眼皮,像是在一丝不茍地检查治疗效果,旁边的护士毫无察觉,等护士离开,韩岐无所忌惮,气焰嚣张。
“相比暗无声息的献祭,你的漫画让我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感,我需要你继续画下去,你是我的缪斯。”
“所有人都认定你是凶手,他们巴不得你早点认罪坐牢,唯有我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和我才是最好的搭档,你难道不想画出伟大的作品吗?”
方最脸色苍白,闭眼不看他。韩岐哂笑道:“你撑不下去的。”
日复一日的吃药、打针、电击,方最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加上韩岐的洗脑,他渐渐认不出人,反应迟钝。
后来,警方再询问案情时,方最口口声声称自己活在漫画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他画出来的人物,他才是造物主,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
平日里,即使韩岐将笔递给方最,他每次画的第一幅画,依旧是鸭子头配花露水瓶的素描画,方最身体差,容易疲劳,往往画第二幅时,越画越吃力,画到中途直接搁笔。
韩岐眼神阴鸷:“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装疯卖傻,你怕我再动手?”
“你在精神病院里,天天被人监视,无法自由活动,如果发生新的案件,警察将洗清你身上的嫌疑,这对我来说,并非好事,”韩岐继续蛊惑,“有你给我背黑锅,我保证不会再犯案,你安心画画。”
方最嘟嘟囔囔:“我画的人物活过来了……”
韩岐并不死心,试图讲述女学生被杀那晚的场景来刺激方最。
“那天下雷雨,她正好来我的办公室复诊,她居然说她爱我,愿意一辈子承受电击和束缚,她不想出院,更不想和我分开,你说好笑吧?”
“我开车带她去河边,她很兴奋,以为我接受了她的示爱,她哪懂得什么是爱?我讨厌没有缘由的爱,我憎恶所谓的爱情,女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我用镰刀割破她的喉咙时,她眼里充满难以置信。”
“她太痛苦了,我是在助她解脱,没想到你藏在草丛里目睹了这一切,起初我只看到你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担心你会告发我,可是左等右等没有消息,可你不走运,你的画稿被我看到了。”
“我抓到你这只躲起来的小老鼠了,胆怯无助,真让人怜爱,可惜只有我欣赏你的画。”
韩岐观察着方最毫无变化的表情,再下猛招,撸起袖子,展示右手臂的鸳鸯纹身:“你只看到半个头,倒是一直记得鸭子,其实是鸳鸯,你闻到过那个女学生身上的花露水味道,你在别处撞见过她?”
“我饿了,我饿了……”方最焦急地催促他。
试探不出方最的真假,韩岐刻意加大电流刺激他,方最默不吭声,神志迷糊,痴痴地复述韩岐的问题,韩岐见此有所松懈。
半个月后,周添前来探望方最,恰巧韩岐不在,方最像一具精致却没有灵魂的玩偶,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
再次见到周添时,他是跟随警察到精神病院抓捕韩岐的。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最去看韩岐的被捕现场。
周添蹲在地上,握着方最的手臂,语气激动:“方最,你转交给我的录音笔是关键证据,我们抓住真正的凶手了,你是清白的!”
方最神情平静,眼里灰暗无光,仿佛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他的精神世界早已摧毁,整个人被另一个世界所吞噬。
警察押着韩岐离开的时候,刚好经过方最他们身边,韩岐撕开文质彬彬的假象,他扭头,眼神凶狠,狰狞地笑着:“方最,你以为结束了吗?哈哈哈,只要你的漫画存在一天,你就永远摆脱不了我!”
方最慢半拍地抬头,他眼里看到的是韩岐张开血盆大口举着镰刀的模样,即使被捕,他嘴角挂着得意,他的话回荡在方最耳边,转成信息输进迟钝的脑袋里,方最隐隐察觉到某条线索,可他无法连贯思考,脑壳下是一堆生锈的零件,他转眼忘记思考的问题。
在韩岐被抓后,周添第二次探望方最,他分享了近期发生的事情,之前失踪的王修终于现身了,因为涉嫌绑架和偷拍被警察抓了。
周添:“王修死性不改,不仅绑架女孩,而且拍照勒索女孩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