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辂停不进,你马上去雇一人,今夜专门照看。人就在马车外头守夜,不得进入车内!”
“别自作小聪明,倘若你们胆敢违逆我的命令,就等翌日知府来押你入牢,剁掉你们行偷盗的双手双足!听明白了吗?”
一听对方搬出知府大人,掌柜宛若被雷击中脑袋,惊恐地抖索着瘦长身躯,高凸的颧骨在烛火下反耀亮光。
“小民明白了,定细心照看玉辂马匹,且不会生出觊觎贪婪的心。”
说着,他目露精光,小声讨好道:“大人,小民店是祖传的小本生意,但有特酿的红粮大曲,先给您温上几坛?”
内官舔了舔嘴,淡笑了笑,抬手捻了捻美髯。
掌柜立即会意,两手互搓着,恭迎内官上楼。
房内,芳华伺候萧般若卸下金冠与华裙。
为了今夜行动便利,萧般若换上轻便棉衣。
岁宁舀了热水到木盆,见萧般若过于朴素衣裳,似要外出,疑惑问:“夫人要出门吗?”
“未必。”
萧般若若有所思地盘着龟甲,含糊应答后,盘腿在炕上,边聚精会神翻阅古籍。
岁宁不解,倒也识趣不去多问。
待她与芳华隔壁寝室,掩上门后,扭头便看到牧樾笑嘻嘻的脸,蓦然惊讶瞪眼。
芳华反应敏捷,快速伸手捂住她的小嘴,笑着解释:“出门在外,危险难测,主母不告诉你是怕吓到你。咱们一介女流无武力傍身,只能留人在房里保护。”
“那些虚妄的礼数,没有我们小命紧要。且日后我们不提,外人并不知情。小岁宁,跟来的牧家下人皆是胆肝相照的忠仆,铁骨铮铮的,你得学会信任他们。”
岁宁灵动眨眼,扭头冲着憨厚的牧樾咧嘴一笑,算是接受了。
午夜,万籁俱静,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脚下无声地跳跃在各店瓦房上,手中锋利刀刃在朦胧月色下反射冷芒。
叮叮噔噔——
短促刀剑相撞摩擦声过后,客栈一楼堂厅烛火明亮,萧般若与牧云祈坐在首座,牧禹与牧樾护在最外头,警觉狠瞪地面一群被捆绑起的黑衣人。
牧钧用匕首割破黑衣人背部与上臂一处,仔细辨认后,转身禀告。
“主子,他们都是绣衣楼的杀手,与派去刺杀曾将军与小王爷的出自一家。”
绣衣楼,江湖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专门从事暗杀与绑架等破坏。
传闻只要雇主出得起价,就没有绣衣楼拿下的人头。
萧般若冷勾唇角,讥讽道:“前两次都失败,赵家死脑筋呀,都不懂换个法子。”
太子有这种母族,注定是被拖累的命。
牧云祈温润桃花目弥漫上森寒,冷睨向地面处于下风,依旧凶狠挣扎的刺客们。
“赵全德欲斩早除根,有前两次翻车之鉴,必留后手。你们把人扔进玉辂,送去邻镇的赵府。”
余光掠过醉倒不省人事的内官,他眼角微暗,补了一句。
“捎上内官。”
闻言,牧禹自荐负责此事,几下将刺客揣入玉辂,驾车离去。
一直躲在仓库的掌柜,趁此刻无人留意,悄悄从后门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