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泽点点头。
唐喆学赶忙要求道:“给我和骁哥开一间吧,不然回去报账老贾该——”
“不用,算我的费用,你们后面不是要帮我处理案子么?”胡泽抬手打断,“踏踏实实睡,一人一间好好休息,别担心,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你难做的。”
“……”
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唐喆学深表感激,同时不免有点小骄傲——看来我人缘不错,到哪都有吃有住。结果上楼时胡泽也跟了上来,这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刚才白骄傲了,人家不过是想像上次那样,蹭他半张床。
然而胡泽没有蹭床的打算,只是送他上楼而已,顺道抽根烟喘口气。那个交通肇事逃逸案,一早就得给领导汇报情况,今夜注定无眠。烟刚点上,他看唐喆学脱了上衣半裸着从旅行包里掏洗漱用品,不禁喉结微顿,咕咚,一口烟雾全咽进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上次没发现的情况:“你背上哪来那么多伤?”
唐喆学本能地回了下头:“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没什么大事儿,皮外伤,留了点色素沉淀,医生说有一年就差不多恢复了。”
胡泽皱眉:“受的什么伤啊?你踩地雷了?”
“霰弹枪,崩的铁皮碎片什么的。”
“我艹,你命真大。”
“哈哈,我双吉嘛。”
望着对方故作轻松的侧脸,胡泽闭了闭眼,感慨道:“差点一辈子就见不到你了。”
气氛忽然有点怪异,唐喆学顿住手上的动作,迟疑片刻岔开话题:“对了,张所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在一线?”
低头释出口烟雾,胡泽无奈道:“五十六了,他那个辖区啊,事儿多人杂,还有一大堆的出狱人员,都是隐患,没人乐意接手。”
对此唐喆学深表理解。出狱人员再犯案几率普遍高,极易拉低辖区治安水平,不是常年驻扎、对管辖人员极其了解的人镇不住。就像刚才那个王小诚,一开始在他和秦骁面前还挺不忿的,扬言要投诉他暴力执法,等张所一来立马怂了,知无不言。
铃音响起,看是林冬打来的视频通讯,唐喆学随手接起。接通后林冬看他光着个膀子、后面还有只狐狸在那探头探脑,眉心一皱,咔的,又摁断了通讯。这下唐喆学总算反应过味来了,抄起件干净T恤套上,转头对胡泽说:“我得跟领导汇报下案件情况,内个,你先忙你的去吧。”
“行,有事儿发消息。”
胡泽扬手将烟头弹进卫生间马桶,给唐喆学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转头走人。等房间门关上,唐喆学捂了捂忽忽悠悠的胸口,回拨视频给林冬。响了好久那边才接,入眼却是吉吉的大鼻头,以及“哈哈”的呼气声。
“没人了没人了。”唐喆学切到后置摄头,转着圈的照了一遍,连卫生间也不放过。
终于,林冬将镜头挪向自己,一脸冷漠的:“我以为你今晚又佳人有约了。”
——又?我之前约谁了?
唐喆学心说您这醋吃的都不是地方,面上乖乖巧巧的:“不能,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死了轮不着我,祈铭还在那等着呢。”
“……”
唐喆学发自内心的尊敬大体老师,但他自己不是很想为科学献身,更无意讨祈铭欢心,那是罗家楠该干的事儿。有时候看祈铭瞅着自己俩眼放光,他都不寒而栗,毕竟对方曾夸过他“能成为一具罕见的完美人体标本”。
以这种方式入祈老师的法眼,太惊悚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