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君没有反驳船家叫她“小姐”,现在她本来就是女子打扮。
既然已经乔装,那就这样下去。
也方便她隐藏身份。
徐修言立即厉了神色,沉声警告:“船家,我是司衙之子,徐家嫡少爷徐修言。你在江东岸边讨生活,一定住在江东郡吧。倘若你没把这位客人安全送到,或者路上有半分差池——人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全家都活不下去!”
他是怕船家在路上对顾文君生出什么歹念,或者怠慢顾文君,提前敲打一番。
这样的威胁,徐修言说得出当然做得到。
徐家虽然因为亲爹荒唐,有些没落,但毕竟根基深厚在江东很有名望。
而徐修言本来也就不是个好人,说起来害人的手段也是不眨眼睛。
“啊,徐少爷饶命!”
那船家闻言色变,整个人一激灵,彻底从疲惫中醒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地敷衍。
顾文君移眼瞥了徐修言,随后对船家轻柔一笑。
“不用紧张,只要送我一段路,路上我的护卫和丫鬟会赶来的。事情完成,我也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徐修言用狠的,顾文君便怀柔。
船家不自觉地向顾文君靠拢,对比船下的公子,心里对船上的贵客更为亲近。
看那下等人得了一个笑,徐修言有些嫉恨,“对这种人,你不必这么客气。”
顾瑾离开,徐修言便是文山书院里反对顾文君势力中,最大的领头人物。
他们明里暗里交手过数次,顾文君受过徐修言不少绊子,当然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她不愿多说,只是留下话。
“徐修言,你别忘了,你和你妹妹答应过我的事情。这次保下命,一定要为我在顾家找到十六年前那件事情的线索,还要为我监视顾家的动向。”
她也不是软柿子,并不一味说好话:“你回去告诉徐秀容,我不止一次帮过她了,要是这次她再反悔犹豫不决,我就亲自动手了!我的手段,也许没有萧清乐那么狠辣,但是一定能让徐秀容恨不得死在萧清乐手里。”
这是个狠话。
要是男装的顾文君敢对他妹妹大放厥词,徐修言一定怀恨在心,要人后悔!
可偏偏这人现在穿了秀容的华服衣裙,顶着比秀容还要迷人的绝色姿容,徐修言心都软成了汪洋的江湖,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
“好!”
他答应,这次无比认真,毫不作伪。
只是脑海心中都空落落的,为什么——顾文君不真的是女子?
徐修言倒是怨恨顾瑾,怎么偏告出一个真假身份的官司,给了他一个顾文君是女儿身的幻想。
千挽万留,无论徐修言再怎么舍不得,船还是动了。
时间不等人。
顾文君要赶回京城,就绝不会拖。
她决定做得果断,走也干脆。
头也不回地留下一个痴痴凝望的徐修言在岸上望着她离去。
“小姐,那徐少爷一定是爱极了您吧。”船家划开桨的时候插了一句嘴,讨好地笑笑。小船在江面缓缓行驶而出,速度从慢渐到快。
顾文君先是一愣,船家这句话让她突然得了灵光,恍然大悟,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