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眉宇间闪过一丝焦灼,“我知晓了,这几日会想办法。”
他转身往外走,对艾妈妈道:“我留你在此伺候是待你不薄了,待祖母辞世后,我会叫人送你去外地养老,你老实些,莫要让我知晓你还留在京城。”
这是警告。
艾妈妈应是,眼里却闪过一丝轻蔑。
她不过是为了成全主仆情分,为了给老太爷报恩罢了!侯爷真是拎不清!
越发觉得侯爷不是个有脑子会筹谋的人,且看着的吧,说不定不等老夫人辞世,便要东窗事发了。
外头的两个护院对宋拓十分恭敬。
见宋拓走,一个个立的笔直,拱手道别,“侯爷慢走。”
宋拓脚步顿了,安抚两人:“辛苦你们了,你二人是我最信任之人,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还要劳烦你两继续在此处看守宅院,记得,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我祖母。”
两个护院连忙应声,“侯爷,请您放心,属下一定守好这间院子。”
宋拓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头。
这两人都是他祖父原先旧部的子孙,至今仍旧感念着他祖父的恩情。
他们原本都在别处有稳定差事,那日他去招揽,听说他急用人,便都二话不说辞了旧差事跟了他,令他心头十分感动,他当时便承诺这两人每月二十两的月例。
侯府资历最老的老嬷嬷一个月也才二十两!
宋拓原本是要走,他想起此事,脚步迟疑一瞬。
既然承诺出巨款月例,他便要做到才是,否则丢了面子事小,恐会让老部下的后人寒心。
“至于月例,”他咳了咳,解释道:“我这几日会叫我的小厮送到你们手上。”
其中一名护院却欲言又止,难为情地道:“侯爷,您既然说到例银钱,属下有难言之隐,却不得不说了,先前您答应的每月五号发,已是超了两日,属下可否今日支出来……拙荆不日临产,家中还有两学龄小儿,秋后都要入学,须筹备一笔不菲的束修费。”
他原先在别处当护卫,一个月也有三十五两,且都按时发放,到侯爷处做事凭的是老侯爷过去对自家的恩情,然他却也要养家吃饭过日子。
宋拓一时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俗话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只觉得羞臊,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朝着面部集中。
一阵风吹来,他脸上的热气才消散些许。
他回过神,深吸口气道:“你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叫人送银子去你家中。”
从外宅离开,他直奔许记钱庄,心说他亲自去,必能借到手。
许记钱庄的掌柜的接待他,态度十分热情,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
待宋拓将借条与私印拿出来后,刚吐出要借钱的话,掌柜的脸上的笑瞬间就变得稀奇古怪。
“侯爷,贵府昔日何等风光,如今怎落得如此田地?几千两银都拿不出,是侯府家道中落了吗?”
听着像是关心,可语气里却带了一股隐蔽的恶意。
宋拓面色发僵,颤着嗓音道:“临时周转!”
掌柜的仿佛瞧不见他僵硬的脸,继续似笑非笑问:“侯爷要五千两银子做什么?如此大花销,难不成要娶平妻?”
宋拓面若寒潭,“我来借钱,你借给我便是,至于要做何事,与你们钱庄无关!”
“哦,听闻您那日在皇宫里当场顶撞您母亲——先侯夫人,太后不但罚您的板子,谴去养济院当差,还赏了先侯夫人千两黄金。”掌柜的眉头一挑,“此事非小的杜撰,全城都知晓太后体恤先侯夫人,赏了千金!”
“侯爷见谅,这印子钱也不是人人来了都能借得,您家中既有千金,又何须借贷?”
“难不成您与先侯夫人仍是母子失和?根本就未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