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坐到她旁边,那张原本姚青为陆昭准备的凳子。
舒遥端起酒杯,仰头喝一大口,艰难咽下,然后扭头,看着陆昭。
酒精不仅浸泡她的意识,也湿润她的眼睛。
她眼角微红,唇色艳丽。
呼吸与风融合,扑到陆昭脸上,有点微妙的滚烫。
陆昭想起有一年盛夏,某个夜晚。
那天是学姐毕业欢送宴,学姐高她们两届,是陆昭大一刚入校拼宿舍的舍友。
一群人吃饭喝酒唱K,闹到凌晨才离场。
舒遥作为一个陪同人员,被闹得也喝了几杯。
酒是学姐从家里带过来的,洋酒,尽管混了饮料,也足以把从未沾过洋酒的舒遥撂倒。
舒遥很乖。
平时乖,喝了酒更乖。
乖乖任人架起来,乖乖任人抱着背着。
晚上打车的人多,陆昭扶着舒遥在旁边石墩子坐着排队。
舒遥抱着陆昭的腿,哼哼唧唧喊头疼。
陆昭怕她吐,就不停地问:“要吐吗?想出酒吗?”
舒遥意识混沌,身子也跟着摇晃,陆昭只好蹲下身,扶着她的肩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当时夜色迷人,K厅门口霓虹灯耀眼,光线照在舒遥白净的脸上,又晃过她的嘴唇。
她的唇色被酒精和灯光染得很深。
像一株圣仙曾在凡间偷吃禁果而种下的玫瑰。
如同此刻。
当时距离那个特别的圣诞节已经过去大半年,这大半年里,陆昭待舒遥如常,舒遥大概犹豫过,后来发现陆昭没有逼迫更多,便从最开始的微妙躲闪,变成后来与她……暧昧不明。
陆昭清楚地知道,她们这样不好。
她们也曾被学姐看穿并告知,“你们总这样不是办法,尤其舒遥,她这跟吊着你有什么区别?她那么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你对她什么想法?你去问问,身边谁看不出来?”
陆昭当时说:“她没你们说得那么夸张。”
学姐皱眉反驳:“怎么没有?哪有只享受不负责的?回头毕了业,她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呢?还是说,你也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毕了业找别的人谈恋爱,或者结婚?”
陆昭沉默了。
“抽个时间,好好聊聊吧。”学姐说。
陆昭嘴上“嗯”一声,实则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