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轮子轧过地面的声音传来。楚若涵回过头,神色却是一松。
“你怎么来了?”
“你出门没叫马车,也没带伞,”说着,顾君泽将搭在腿上的毯子一角掀开,露出下面一把干净的油纸伞,“我来接你。”
楚若涵这才注意到影青身上都湿了,顾承安与顾承彦的衣服也是湿的,看来外面又下雨了。
“走吧。”楚若涵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看着几人的身影远去,顾承安突然说道,“大哥,对不起。”
他的声音不大,低沉而沙哑,但在空旷的牢房里格外清晰,带着深深的愧疚与无奈。
顾君泽知道,他是替顾母道歉的。
可他不接受,他不会原谅一个害他的人……
顾承彦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承安,“为什么要向他道歉,是他们把娘害成这样的。”
“楚若涵说的没错,娘是罪有应得。”
顾承彦想不透,他这个二哥,前段时间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如今倒是大义凛然,讲起兄弟情了。
他认为娘并没有做错,安阳侯的世子之位只有一个,顾君泽活着,就是挡了他兄弟二人的路。
他们跟他,终究不是一个肚里爬出来的……
马车里,顾君泽坐在楚若涵对面,目光始终未曾从她脸上移开,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若涵一僵,又想起顾母生吃老鼠那一幕了,赶紧伸手拿起小桌上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压一压心里的恶心感。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顾君泽还是不知道的好……
就让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吧,在这无尽的疯癫与痛苦中,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去赎罪。
楚若涵掀开车帘,看向雨幕,原本热闹的街景一直空无一人。
王嬷嬷的死于顾母的疯,也算是偿还了,前世她楚家的两条人命。
也算一种因果轮回。
顾君泽看着楚若涵的身影,没有再说话。
她总给他一种疏离感,像心中定是藏着许多事,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道坚硬的墙。
而他在墙的外边。
二人回到鸿蒙院,尽管打着伞,可身上还是湿的了,虽说是盛夏,顾君泽的身子弱,还是不能大意。
奶嬷嬷一直忧心忡忡地在廊下张望着,见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前去。
“世子爷,少夫人快进屋,老奴早就备好了热水,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说罢,便催促着丫鬟们将二人领进屋内。
待他们沐浴完毕,又手脚麻利地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姜汤,“快趁热喝了,把肚子里的寒气都赶出来。”
钱大夫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子,顾不得被雨淋湿,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手中还拎着一条原矛头蝮蛇的尸体。
楚若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听钱大夫道:“这蛇的毒液,与世子身上的毒正好相克。”
“真的?”
她只是让宋如烟去抓几条毒蛇回来,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了?
成了顾君泽的救命稻草。
顾君泽坐在椅子上,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惊喜与期待,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钱大夫,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