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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准备一年半载都是有的。
距芒种不足两月,不论是秦婉柔还是逢迎巴结秦家的永宁侯,都不会轻易允陆明桦离府。
陆明桦温润平和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冷芒。
“我会亲自登门商议婚期延迟一事。”
“如若秦家应允,皆大欢喜。”
“秦家若不允,那我会向秦五姑娘讨说法,问问她因何不知廉耻竟燃香算计于我。”
“我息事宁人,不代表软弱可欺。”
“既然决定争一争,不如争的彻底些。”
陆明朝眨眨眼。
明明陆明桦就在眼前,她却觉得陆明桦变了个人。
光风霁月的谦和公子,在经历被亲妹算计、被父母放弃,与心爱之人失之交臂一系列打击后,萎靡不振。
但刚刚一瞬间,倾颓靡废之气尽扫。
似是在温润谦和中注入了一道不可摧折的力量。
有些人,生来只会被自己打倒。
……
夕阳如烈火熔炼,霞光四溢,天空被染上了一片绚烂的金红。
下值归家的永宁侯得知陆明朝回府,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心绪瞬间变得错综复杂,难以言表。
于情于理,久别重逢,总要备一桌接风宴。
陆明桦和陆明朝有说有笑并肩缓缓走来,晚风扬起两人衣摆的一角,若有似无交织在一起,显得亲昵又默契。
一如过去十数年,仿佛真假千金的闹剧从未发生。
陆明桦还是那个以身作则上敬长辈下友弱小的典范般君子。
陆明朝也还是那个知书达理乖巧孝顺才貌双全的上京明珠。
这一幕落在正厅几人眼中,心思各异。
永宁侯产生了一股恍惚感,恍惚之余,便是无尽的晦涩和惋惜。
过去多年,他是真的以这一双儿女为荣。
只可惜,一子错,便只能将错就错,再无回首的余地。
上京明珠为乡下的糙汉猎户生儿育女,君子典范也与扬州瘦马之女定亲,再也不能为他带来荣耀。
永宁侯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睑,任凭思绪如潮水翻涌。
永宁侯夫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陆明桦洋溢着纯真清澈笑容的脸庞所吸引。
如日之东升,如万物复苏。
自去年冬日明朝离府,她就再也没有见明桦露出过这般温暖而明亮地笑容。
陌生,又让她动容。
她知道,明桦受了委屈,也知道明桦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