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茵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公主可知道方总管如今人在何处?”
我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幽州距京城三四百里,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好几日工夫。而且公主此时恐怕不宜离京,不如安排其他人去。”
说话间,她望向了宁火柱跟天河二人。
“此事涉及陛下的密令,其他人擅自行动,不太妥当,更何况我们若都离开了,在此期间公主府出事的话,又算谁的过失?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可以派他去完成公主的托付。”天河看向我。
“谁?”其实不等他开口,我已经猜到他可能会说贺钊。
贺钊如今的状态,属于无兵之将,在没有得到帝王任命之前,他在兵部挂了闲差,领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这也是姜桓乐见其成的,不用担心大齐再多出一支赤血军来。
“大月王,无咎。”
“你说谁?”幸亏我没在喝茶,要不然一口水喷在他脸上,亏他想得出来。
其他人果然是我嘴替,纷纷反对。
就算无咎现在是公主府的客人,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关系想想都乱。我一国公主去拜托另外一国之君,背着本国皇帝私底下去营救本国的间谍头子,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啊?
大家都不赞同这离谱的建议,但天河轻轻一笑,“就看公主想不想救人了。”
入夜时仍未讨论出一个章程,作为决策者的我,依旧是脑子空空,没有任何主意。
理智与情感化身成两个小人,打来打去,谁都不能说服谁。
“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再好好想想。”我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当晚,贺钊又如前一夜里那样悄悄潜入我的房中,却很意外这深夜里依然还点着灯,坐在窗边的我毫无睡意。
他默不出声地来到我身边,伸手盖住我的额头试探着,像是在担心我生病。
我顺势把半张脸都贴在他手掌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显然他还不知道呢。
我拉着他坐到我边上,才把白天在宫里听说的消息,以及回来之后跟其他人商量的情况都告诉他了。毕竟他也是御龙卫出身,还认了方意安做义父,这一层关系在,他多少会出些主意。
没想到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他面色平静道,“这件事,陛下自有定夺。遑论幽州离京城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就算有心,也是无力。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好消息传回来。”
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了,难怪天河一开始就没有把他作为推荐人选。他们都是御龙卫,自然清楚,听从上面的安排是基本的规则,若一切按自己喜怒来行事,那就不叫御龙卫了。
方意安只是御龙卫的统领,并不是御龙卫的主人。
所以他的安危,被主人定性之后,其他人只会按部就班,不会贸然行事。
“若被困在幽州,有危险的人是我,没有陛下的命令,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冷静,不会有所行动?”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的身份是公主,陛下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危险的!”他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连题面都绕开了。
“今夜我有些心烦,你回去吧。”我冷着脸送客。
他还想牵住我的手说一些软话,被我甩开了。这时,他也意识到我在生气,便轻声道,“我竟不知他在你心目中已经如此重要了。那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我的心情愈发的不好,像是积攒了一肚子邪火又找不到发泄口,烧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