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路过的,现在我去缴费。”
真所谓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医生摇摇头,
“麻烦你帮忙安抚一下孩子情绪,一会儿缝合手术,需要打麻药,怕孩子有应急情绪,你帮忙在旁边配合一下。”
医生一边准备一会儿缝合的医疗器具,一边对身边抱着孩子的文小鱼说。
文小鱼看着孩子,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近乎柔和的态度说:
“小同学,可能一会儿医生叔叔帮你打麻药会有些疼,你坚持一下,阿姨知道你是男子汉,刚刚当着那么多人都没有哭,一会儿也要像刚才一样,能做到吗?”
孩子眼里噙着的泪水在她的话语间始终没有落下来。没出声,但对着文小鱼使劲地点了点头。
文小鱼又看向医生,说:
“医生,我配合,咱们开始吧。”
之后,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孩子的手,孩子也紧紧回握。文小鱼冲着小男生露出微笑,轻声说:
“别怕,阿姨陪你,你爸妈正赶过来,一会儿他们来了,看到你没哭,向他们证明你是真正的少先队员,是真正的男子汉。”
话像是说到了点儿上,孩子眼里的水雾变淡了,抿着小嘴,眼里还露出坚毅的目光。这一幕被站在门口处,刚刚交费回来的姜牧野看在眼里,冷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柔情。这还是少年时候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用着世界上最柔和的言语,安慰着受伤男孩的心,那一刻好像伤口并没有那么刺痛,说是春风化雨一点儿都不为过。
可现在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不是当年的自己,而文小鱼刚刚把她自带的暖意给的是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瞬间,姜牧野刚刚黑眸中的光亮消失,恨不能躺在手术床上的人是自己,当自己脑海中浮现出这种想法时,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跟一个小孩子在这里争风吃醋似的。
将手里拿着的缴费单据握得更紧,下一秒,姜牧野没有迟疑地走进诊室,医生已经将麻醉药进行了局部注射,等待着药效发作,开始缝合伤口。
孩子确实坚强,没掉一滴眼泪,文小鱼额头上不仔细看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想着孩子的父母怎么还没到时,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是一片雪白的纸巾。
文小鱼抬头和姜牧野四目相望,姜牧野下一秒就别开视线,看向躺在一旁的孩子,嘴里却说:
“擦一下。”
文小鱼大方的要接过纸巾,刚想说声谢谢,结果男人低沉着开口道:
“赶紧的,别把汗滴在孩子伤口上,会很麻烦。”
文小鱼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屋里仅有四个人,饶是听力再差劲,刚刚姜牧野的话也已经真真落入一旁医生的耳朵里,他正在准备手术缝合用具的手当即一抖,一次性手术刀差点儿落在地上。
想说一句这男人怎么嘴巴这么毒,但想到刚才他那冰冷的眼神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使劲吸入一口空气,缓缓吐出,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平复一下。
手已经伸了出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文小鱼只能硬着头皮,光速抽过姜牧野手里的纸巾,在自己的额角上,象征性地按了按,又赶忙将纸攥在手里。
医生在孩子伤口周围先试探了一下,问孩子有没有感觉,孩子摇摇头。
医生看了一眼文小鱼和姜牧野,平静地开口告知:
“现在我开始缝合。”
约莫手术刚开始几分钟,突然门口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紧迫和焦急,
“默默,默默。”
“爸爸,我在这儿呢。”
躺在手术床上的孩子听见了男人的呼喊,突然表现得激动起来,要不是姜牧野刚刚将他按在床上,恐怕现在医生手里的针早都扎在伤口以外的皮肤上了。
医生手里的动作稍作停顿,也随着声音往门口看,这时,从门口跑进来一男一女,通过刚才孩子嘴里称呼,这是他的父母。
男人首先看见的是床上的孩子,用紧张的眼神打量着孩子的全身,随后,女人也跑到孩子身边,看着孩子腿上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越掉越凶,低下头,止不住地哽咽,一只手捂着嘴,哭声断断续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