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皇帝好奇。
“画院,这个女子,朕没有见过。这不是汴河两岸的人家。”
徽宗皇帝目光如炬,观察细微。张择端眼里的景物,也在徽宗皇帝眼里。
徽宗皇帝与张择端是一样的人。他们在实物的观察和记忆上,少有人及。
张择端也不隐瞒。“赵爷说的对。这不是汴河上的人物。”
“那这个女子是谁呢?”徽宗皇帝好奇。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赵爷,这个女孩叫莫紫烟。她是我的妹妹。”
“紫烟?这两个字是好的,但作为名字,却是不好的。
紫虽贵,烟却轻。富贵难久持,红颜易凋零。”
张择端的画笔掉落。
徽宗皇帝愕然。“莫非,我说对了?”
张择端红了眼眶,一滴泪水滑落。“赵爷说的全对。舍妹在八年前,已经香消在黄河滩涂。”
徽宗皇帝扼腕叹息。“却不知是谁家女子?可有父母需要赡养,可有子弟需要庇护?”
徽宗皇帝是个多情人。他对女人是真的不错。
“赵爷菩萨心肠。我替舍妹向你感谢。”
徽宗皇帝摇摇头。“却不知是何故?”
张择端想了想。他不想隐瞒徽宗皇帝。“实话说给赵爷听。
这女子叫做莫紫烟,乃是一名杀手。她刺杀白虎郎…”
“白虎郎?可是那人?”
张择端称是。“她刺杀白虎郎,却被白虎郎降伏。只是,那时候的白虎郎,还不是白虎郎。
那是他还是凤凰郡的一个县丞。是陛下开恩,赐了他白虎郎。
他们得罪了辽国人。辽国人隐藏在黄河滩涂,放冷箭射杀白虎郎,却被莫紫烟抵挡…”
“哼。真该死”徽宗皇帝扔下鱼竿,气呼呼的离开。
他这一句真该死,也不知道是骂莫紫烟,还是骂潘小安。
张择端以为惹怒了徽宗皇帝。
第二天,徽宗皇帝依旧来河边钓鱼。昨日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画院,给那个女子找个好位置,把她画在图中吧。”
张择端便给莫紫烟开了一家烧饼铺。她说过,汴河烧饼,天下一绝。
童贯的捷报,路过汴河时,徽宗皇帝也听到了捷报。
他的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大宋国开疆拓土,扬威大辽。
悲的是,自己这个太上皇,要永远做下去。再也没有了执掌权柄的那一天。
奇怪的是,这一天,汴梁城全城都很安静。竟然没有人,为了大宋的胜利欢呼。
张择端看到这个情况,心里的隐忧更加沉重。
当百姓不以朝廷物喜,不以朝廷己悲时。这个朝廷,就已经不在百姓心里。
张择端感觉身上冰冷。六月的天,也不能给他一点温热。
徽宗皇帝也发现了这一点。街面上没有人弹冠相庆,一片暮气。
“画院,这汴梁百姓的热情,去哪了?”
张择端知道答案,但他不想说,不想回答。他知道,徽宗皇帝也知道答案。
徽宗皇帝这样问,不是要从张择端这里得到答案。他想让张择端否定他心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