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微微一礼,声音虽轻却坚定:“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明德见到沈清歌,心中复杂,点了点头:“清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清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睿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转向明德:
“陛下,睿思虽年少无知,铸成大错,理应受到惩戒。但他也是皇室血脉,臣妾恳请陛下赐予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明德的眉头紧蹙,声音低沉:“清儿,你可明白,你所受之伤皆因这逆子的阴谋……”
话音未落,沈清歌便轻声打断:“陛下,臣妾心知肚明。”
“你……知道。”明德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沈清歌的脸色微微苍白,她轻声说道:“是的,臣妾当时便已知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明德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沈清歌轻轻摇头,眼中泛起泪光,“陛下,孩子已经不在了,臣妾不愿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伤。”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感受到沈清歌的悲伤,同时也被她的宽容和大义所打动。
大长公主泪眼婆娑,紧握沈清歌的手:“清贵妃,你受苦了!”
在所有人中,睿思的震惊无以复加。自沈清歌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起,他满心以为她会要求更严厉的惩罚,却未曾料到她是来为自己求情的。
他的母妃和齐贵妃不是一直诋毁沈清歌,称她为蛇蝎心肠吗?为何他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恶意。
实际上,从沈清歌冒险救他的那一日起,他心中便有了预感,只是他不愿去相信。或许真正的恶意并非来自沈清歌,而是自己的母妃。沈清歌今日的所作所为,无疑证实了他的猜疑。
他突然愤怒地大喊:
“不,你才是那个坏女人,我不需要你来为我求情,不需要。”
他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明德,桌上的砚台被一怒之下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天子的愤怒。
“你又说什么胡话!”
大长公主怒其不争,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沈清歌却淡然地制止了她,”大长公主,您不必生气,他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世界里只有亲生母亲的话才是真的。”
随后,她转身面向明德,重又郑重的行了一礼,
“陛下息怒,臣妾愿意亲自教导睿思,若他再犯,臣妾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大长公主见状,连忙附和:“皇上,清贵妃愿意亲自教导睿思,臣妾也愿意协助。请皇上再给睿思一次机会。”
沈清歌的淡然让明德的情绪也慢慢趋于平静。
他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好,既然清儿和姑母都愿意承担责任,朕便再给这逆子一次机会。”
随后,他面若寒霜地看着睿思,厉声道:
“你这个痴儿,好好想想所有的事,朕可以容许你一事无成,但绝不能容忍你是非不分。朕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决定是否跟着清贵妃。”
睿思不再言语,只默默地流泪。
明德只觉得万分疲惫,叹息一声,“都下去吧。”
大长公主和沈清歌齐声谢恩,睿思也被侍卫带去了枢密院。
走出文渊阁,大长公主再次拉起沈清歌的手,戚戚然道:
“清贵妃,本宫以前只感觉你能力出众,今日之事,本宫真心觉得,后宫之中,无一人胸怀能及你。睿思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你却仍然愿意接受他。”
沈清歌微微福身,“大长公主谬赞了。其实清歌并非无恨,只是,事情有因果,他的母妃虽因自己之过被罚冷宫。但毕竟是因为我才让他们母子此生难见。也因此,睿思才变成如今模样。清歌对于睿思,亦是有愧。如果能通过努力教导,让他迷途知返,不管对于自己的内心,还是虽外表严厉,但实则痛心疾首的陛下来说,都是功德一件。”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做了善事,却不居功,清贵妃,你真的让本宫刮目相看。”她顿了顿,又道:“睿思这孩子,虽然一时糊涂,但本宫相信,他的本质不坏,有你在,他定能改过自新。”
沈清歌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两人并肩走在宫墙下的小径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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