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他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的。”苏苏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忽然想起来了,这种眼神她曾经见过。
那是她为数不多,痛苦到不愿回想的记忆。
高二的时候,正在教室上课的她,被班主任忽然叫了出去。
而她的妈妈站在班主任身旁,红着眼睛告诉她。
“你爷爷去世了,回家一趟吧……”
那时候的眼神,和现在的眼神,如出一辙。
“学……”苏苏忽然感觉空落落的,像是心忽然少了一块。
江嵩嘴角勾起,微笑道:“我今天,很开心。”
“嗯,嗯……”
江嵩注视着对面破天荒沉默的少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别这么说嘛。”苏苏攥紧裙子,反驳道,“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更开心的日子的!”
江嵩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苏苏一下子慌了:“学长你为什么摇头啊?”
江嵩望向对面的少女,眼眸带着留恋与不舍。
就像是,搬家不得不丢掉自已珍藏的卡牌,玩具,收藏的石头的男孩。
最后,再看那么一眼。
“学长,你说话!”苏苏第一次生气地喊道。
“苏苏……”江嵩开口,声音却干涩如破锣,“今后,你不要再来了。”
苏苏愣住了,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要来?那我去哪里?为什么不让我来?”
小狐狸睁着眼睛,茫然而不解,像是迷路的小女孩。
江嵩转头望向窗外,语气平淡:“不要再来找我,不要打听我的消息,不要再想起我。”
“为什么?”苏苏皱着小脸,眼眶通红,委屈地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是我哪里让学长讨厌了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是我……”
“不是!”江嵩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是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啊!”苏苏咬着下唇,眼泪断线般落下。
江嵩不敢去看无声落泪的女孩,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因为……”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理解了,那些韩剧男主的蛋疼做法。
为什么患了绝症要藏着掖着,不能坦诚相见,一起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么?
答案是,不能。
那太自私了。
你到时候一死了之了,但是留下来的人该有多么痛苦。
眼见珍视的人一点点死亡,自已却束手无策,该是多么的煎熬。
就连替对方去死都做不到,那种悔恨与无力,将变成扎在肉里的木刺,藏在记忆深处,在你开心的时候,忽然扎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