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屋内一众主子屈膝,余光却落在邵宁昭身上,只一眼,就红了眼眶。
“宁昭公主,听闻您湿了衣裙,奴婢为您送来。”
“多谢嬷嬷。”
邵宁昭轻声道谢,同帝后打过招呼才去偏房。
浴桶里是备好的温水,因为刚才那一耽误,已经有些凉了。
许嬷嬷要让人去换,邵宁昭却并不在意。
寒冬腊月,她是浸在冰水里给人洗衣裳的,现在能有温水擦洗,已经再好不过。
衣衫褪去,看着邵宁昭身上数不尽的疤,许嬷嬷强忍着的眼泪簌簌而下。
她早知道她的公主吃了苦,可亲眼看着,还是心如刀绞。
带着薄茧的人覆上伤疤,邵宁昭能感觉到许嬷嬷的手在抖。
“嬷嬷,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对,都过去了,过去了……”
许嬷嬷说着,抹去脸上的泪水。
沐浴更衣,许嬷嬷替邵宁昭擦去头发上嘀嗒的水渍,又搬了炭盆来烘干水汽。
在皇后宫中,倒没人敢捣鬼,邵宁昭很快便焕然一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面上覆着与衣衫同色的轻纱,满头青丝挽起,一只简单的素钗缀在发间,添了一抹亮色。
“宁昭来迟,没误了时辰吧?”
她入内行礼,低垂着眉眼。
皇后伸手,似是要搀扶,又在半空收回,“我们正要过去,走吧。”
太子南巡大出风头,接风宴自然非比寻常。
仅四品以上官员携眷出席,从茶水点心到丝竹歌舞,无一不是再三确认。
众臣已然齐至,有序在檐下静候。
“皇上驾到——”
随着大内总管一声通传,众臣山呼万岁,无一人敢直视龙颜。
献帝摆手,“今日是为太子接风,不必太过拘束。”
话落,有伶俐的宫人推开殿门,丝竹声恰时响起。
不少人看见了随行的邵宁昭,却没人多问半句。
都说邵宁昭回宫那日触怒龙颜,在场都是朝中老人,谁不知邵宁昭昔年的风光。
人非草木,献帝对邵宁昭未必再无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