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啊,搞到棉花了?”田婆婆问。
叶青举了举手上的大包袱:“没棉花,有这个也能做。”
田婆婆费解,叶青故意卖关子,就是不告诉她包袱里是什么。
买棉花要专门的棉花票,可不是人人都供应的,属于特需商品。产妇和新生儿才有,新娘子凭结婚证也能给一张。
今年的产妇每人二两四钱皮棉,新生儿一两絮棉,做个半截褥垫子都不够。
新人每人三两皮棉,凑一起也不够添置一床新棉被,通常两人的旧棉被搬到一起就算结婚了。
七拐八拐,田婆婆带叶青到了一间裁缝铺。
“田……同志。”老师傅显然认识田婆婆,差点喊出旧时称呼。
田婆婆笑的和气:“杨师傅,我要做件新式的对襟夹袄。”
叶青赶紧说:“我要做田婆婆身上这样的斜襟袄。”
“这位是……”杨师傅好奇打量叶青。
“是我邻居,和我没关系。”田婆婆立刻解释。
杨师傅心里明白,不再多问,给两人量完尺寸就开单子写要用的面料里料,叶青把包袱打开推到他面前。
“鹅绒!”杨师傅低呼。
叶青本来想拆棉被的,但是看到里面紧实的棉胎又皱眉,这东西穿身上能舒服?
想来想去,最后拆了件长款的羽绒服,还是受上海裁缝的启发,不能穿的“过时”衣服咱改!
“杨师傅,总共四百八十克,做两件袄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一件夹袄三两绒,露宿桥头也过冬!”
叶青知道他说的是十六两进制,一两折合也就三十克多点,一百克的羽绒能露宿过冬?不知道是俗语夸张还是这时期有特别工艺。
“田婆婆,这么薄不冷么?要不要做厚点?”叶青问。
田婆婆笑道:“足够了,太热身上也穿不住,你年轻火力壮,就更不用。”
叶青听劝,让杨师傅称重后,剩下的包起来。
杨师傅慎重裹好留下的羽绒,轻手轻脚包的严严实实,生怕不小心飞出去一朵。
袄面就是从上海带回来的那两块绸缎,袄里子用布尺寸却比袄面多了很多。
“以前人说要面子不重里子,讲的就是这个鹅绒袄,怎么做保暖讲究全在里子。”杨师傅笑呵呵的解释。
叶青长了见识,里子就用细白棉布,留的足足的。
“田婆婆还要做件新式的罩衫。”叶青从挎包掏出一块青蓝色料子。
田婆婆不会当着杨师傅的面和叶青客气,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兴高采烈的和杨师傅讨论新式衣服细节。
叶青听得兴起,时不时插嘴:“杨师傅,我要田婆婆那样的盘扣,还有领口袖口,你要给我做一样的啊。”
“你放心!保准比田同志的更好看!”
看家手艺有人欣赏,杨师傅也很高兴。
都交代完就是回家等了,杨师傅再三保证节前一定能做出来。
路上不方便多说话,回到小洋楼叶青房间,关上门两人又兴致勃勃讨论半天搭配。
做新衣总是能让女人开心,不分年纪。
李队长那边应该已经办妥了吧?叶青一直惦记着那边消息,可是电报却迟迟未来。
就要过年了……
大洼乡前沟子村,李队长正看着刚进门的三柱问:“给你叶妹子把电报发出去了?”
三柱喝口水喘了口气才说:“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