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未眠,本应是困意满满,恹恹欲睡的时戚竟格外清醒。
他沿着巷子一路往家走,忽然一阵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就开在延龄巷里面。
时戚路过那家店,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抹白色的身影,他本不想进店,可这匆匆一撇还是让他停住了脚步。
温兮正在认真调试新买的手机,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她习惯性地把自己的东西往面前移了移,这种小地方的早餐店,拼桌是非常正常的事,所以她并没有特意去留意对方是谁。
这样的举动在时戚眼里就成了装不熟,他在心里冷笑,她倒是入戏比自己都要快,说不见,这直接就玩起了陌生。
时戚这人就是坏,他想凭什么每次自己都要被温兮牵着鼻子走?以前她未经允许擅自喜欢自己这么多年,他想躲也躲不掉,被折磨了十二年,现在,她说抽身就抽身,所以不管是怎样的情况,他时戚都没有说话的权利了是吗?
歪理,真是歪理,可时戚就不觉得,他认为这就是对的。
故而,有了这种心态,他的逆反心就窜了出来。
她想怎样,他偏不。
更何况,时戚觉得自己并不是想怎么样,不过就是正常社交打个招呼也不行吗?她非要这样,那就是作。
心里有了想法,这嘴上自然也就得跟上了。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温兮骤然抬头,这一瞥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时戚。
她本不想理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过于刻意,所以只是以点头算作招呼,然后又低头看着手机忙自己的事了。
温兮不知道她这样无心的举动在时戚眼里竟然被误解成了无视。
时戚面色一凛,只差没揪着温兮问她讨一个说法了。
“诶,让让,早餐来了,两份豆花,两份小笼包子,5号桌两位顾客的餐齐了。”
时戚和温兮两人点的是一样的早餐,这不是巧合,只是习惯。
他们从小到大经常都会来这里吃早餐,那时候,温兮就像一块牛皮糖粘着时戚,他所到之处五里之内必有她的身影。
时戚不吃香菜,偏偏这家早餐店的老板经常手滑会在其中一碗里面误放香菜,提醒过几次完全没用,退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温兮都会主动拿过那碗有香菜的,虽然她也不吃,但她更不会让时戚吃。
很多时候,温兮都会硬着头皮把那碗有香菜的豆花吃下去。
抽出回忆,时戚看着自己眼前放着香菜的豆花皱了皱眉头,说,“我不要香菜。”
“你又没说不要,下次记得说。”
老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种东西本来就要提前说的,你不说谁知道你不要。
该!
时戚被老板一番话怼的是无话可说,这之前要不要香菜,吃什么,他从来不操心,因为都有人替他弄的清清楚楚。
而那个曾经把他照顾特别好的人,此刻竟然自顾自的吃的欢畅。
见状,时戚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负气离去。
温兮看了一眼那碗被香菜铺满的豆花,怔了片刻,旋即恢复,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时戚是这么情绪化的人?
时戚回北城了,一个人回的,他对自己那天莫名其妙的生气感到烦躁,这种心猿意马,游走在失控边缘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温兮的行为左右情绪,想到辛辉的痛苦,时戚不愿自己成为第二个他。
许多人许多事,因为正当时的不懂知足与珍惜,本该拥有的东西就会与自己失之交臂,当正想回头的时候,那些人早已消失无踪。
道理时戚懂,但他不允许自己被它套进去,错过温兮又怎样,破镜不圆覆水不收,这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夜,燕京时间,11:00。
北城某小区二十二楼一家住户的灯火还是通明无比。
顾顺顺拿起一串烤肉有滋有味地吃着,他边吃边看着对面的马掰掰嗤笑,“我说,你还是女人嘛,大半夜的吃宵夜,不怕胖死吗?”
宵夜是马掰掰提议吃的,这几天温兮不在家,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多了,自然交流的机会也就多了。
马掰掰拿起一根火腿肠正准备放入嘴边,本来食欲满满,没想到被顾顺顺这么一说,直接没了兴致。
她不爽地看着她,“顾顺顺,你嘴怎么这么欠呢?我胖不胖和你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