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行了?不检查物件吗?
摸不清术士脾性的众人连忙穿过哨塔和营地,唯恐术士一个念头过后又反悔。
班索发现全程最紧张的人反倒是阿苏鲁。按理说白袍术士和月影战师拥有相近的力量,在近战方面后者更占优势。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阿苏鲁在那位白袍术士的面前不易察觉地颤抖了!
显然乌佩也发现阿苏鲁的异常,悄悄地瞄了瞄心事重重的阿苏鲁,恰好对上班索的视线。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选择不再理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过了几个营地,他们走到大沼泽的腹地。一条不算高耸的山脉拦在面前,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这条暗红色的山脉散发着催人欲吐的恶臭,从山上淌下来的小溪在冰季有月光中冻结成一条条血红色的“肠子”。
“如果我没有认错,它叫‘献祭之山’,在神话里曾经是开启死灵界之门的祭坛。书上是这样写的。”班索向众人介绍,“当然,也许它是一座普通的山,只不过长得有些奇怪。”
“牧草”好奇地从脚边抠了一块泥,惊觉这是腐烂的肉块,吓得连忙将其甩掉,干呕了几下。“哇!这个地方好恶心!”他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很难想象驻守在查木乌兹大沼泽的希波利雅士兵是如何忍受得住如此恶劣的环境的。
“当圣灵军从圣灵的神国中降临时,邪恶的死灵已经抓走了大陆的所有人……它们每天祭杀六十六个一百人,杀了六十六天……巨人和别的巨大生灵也遭到屠杀……尸体堆成一座山……死灵国的门打开,放出了无尽的死灵……它们想把生灵界也变成死灵界……”
想起《神战秘闻录》中关于死灵和查木乌兹大沼泽的描述,环顾阴森森的环境,班索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神战短短的二十六年是很多学者乃至术士痴心研究的历史。那段历史改变了恩贡纳斯神国的命运,使神国的土著神灵一一殒落,最终奠定了人族、妖灵族、妖精族和六大神灵在恩贡纳斯神国的统治地位。
学者、术士试图通过遗址、史料记载、战后幸存的圣者后代等去还原神战的前因,寻觅他们的根。恩贡纳神国和物种是如何诞生的?人从哪里来?神灵又从哪里来?诸多问题有待解决。
当然,一般人都把这些秘闻当成神话故事来听,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以前的以前的老故事。在圣灵教强势吞并其它神灵的“牧场”的这些年里,即使是希波利雅的学者也不敢为了那段神战历史的人而去冒犯圣灵教。
可以预见,等那些研究过神国特殊历史的学者、术士都逝去了,等那些从神战时代活到今天的圣者都逝去了,那么恩贡纳神国再也没有历史,只有围绕着圣灵维因兹而存在的神话。
站在由骸骨和腐肉堆积成的“献祭之山”的山脚下,班索如同见证到压抑和沉重历史瞬间。
那时的天空比现在更灰暗,一只巨大的竖瞳高悬在腐烂的山脉上,像一轮占据半边天空的血色月亮。竖瞳的边沿有无数黑色的触手像水草一般舞动,瞳孔裂开一条长缝,又有无数骸骨飞兽尖啸着涌出。
死灵界之门大开,灰暗的死灵气磅礡地倾泄下来。沾染到死灵气的树木、花草霎时枯萎,还没死透的生灵即时化成枯骨,进而成为会走动的骷髅。围攻死灵界之门的诸神联军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转化为敌对的死灵,变成发出刺耳嚎声的骨头架子……
越靠近“献祭之山”,班索产生的幻觉越逼真。他踉踉跄跄地走着,全然没有注意幻觉之外的景象。
乌佩觉得班索不对劲,猛地拍了他的肩膀,可是还不能让他回过神。
“怎么回事?阿苏鲁大哥快过来看他!”
班索被阿苏鲁摁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嘴里冒着白沫。
“帮忙解开他的衣服,让他喘气。”乌佩招呼其他佣兵给班索脱掉披风、外衣和衬衣。可是班索仍呼吸困难。
“牧草”正要摘掉班索挂在脖子上的圣灵教的刑架饰品时,班索意识迷糊地抓紧他的手,哆嗦着嘴唇说:“别拿掉……我看见它了,它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