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依站在后堂窗边,身边是谢霖和周管事,虎子则在前厅看顾着店里,谢霖拉开一点窗缝,露出在前厅窗边看书的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近日,每每有孤本到店里,他都回来此借阅,不出三日,外城其他的书斋里也有了同样的孤本。”
周管事点头,赞同了谢霖的话,近日书斋里的人明显减少,他们才发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郎。
“只是并未发现他有抄录或夹带拓印文字之物的迹象。”
“夫人,要不要以后都不让他进书斋了?”
柳无依看了那少年一会儿,心里有些猜测,示意谢霖关窗,不必再看。
“你们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吗?”
周管事和谢霖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柳无依对此并不意外,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道:“不必管他,照常开门做生意便是,过几日我会处理的。”
谢霖和周管事躬身领命:“是。”
柳无依戴上帷幔,在春桃的搀扶下从后堂出来,往外走去,快要走出前厅时,她忍不住偏头看了那少年一眼。
那少年若有所觉的抬头看来,露出一张瘦的有些脱相的脸,柳无依对他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上了马车,柳无依顺道去了一趟慈幼院,和孩子们玩闹一会儿,才与王梁叙了会儿话。
听他说起慈幼院里的大孩子们已经能简单编些草席,竹筐之类的到市集摆摊,赚的这些钱都交给了王梁,说是想帮着减轻柳无依供养他们的负担。
柳无依听了心中一暖,感叹道:“都是好孩子,只是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该以好好吃饭,安心休息为主,万不可太过劳累,供养他们长大的银钱,我还是有的。”
“夫人仁善,小的却不能叫他们不知感恩,太过溺爱也不是好事。”
柳无依失笑:“王管事说的有理。”
“如此,孩子们的心意,夫人便尽可收下吧。”
说着,王梁将面前的小陶罐推给了她。
柳无依便让春桃收下,起身往东市而去,临近四月末尾,金榜即将公布,布庄内售卖的香包帕子等物也走俏起来,客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
她得空便来看看,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可及时解决。
三月放杏榜时,她曾遣人去看过榜,自家侄儿孟淮年在一甲头名,是为会元。
只等四月殿试,出了名次就能绶官,自此天高海阔,任君遨游,柳无依这个做人姑妈的需备一份好礼送去才是。
将近午时,柳无依才转道去了同福楼用午饭,今日的说书先生不是往日那个,说的书她和春桃两个都不爱听,小坐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了。
刘管事来报,说是门房处接到了户部尚书府钱夫人的回信。
“往后称她郁夫人。”
“是。”刘管事领命下去了。
柳无依拆了信来看,上面说邀她下月初往天平山寺上香,下个月澹台迦南的手串也供奉好了,正好一起取回来。
新交的朋友,柳无依很是珍惜,忙进了屋,在书桌前坐下给她写了一封回信,只等明日门房投出去,两人便算是达成约定了。
窗棂下忽然传出一阵,哐哐的响声,柳无依推窗看去,百福将脑袋伸进来,冲着她嘤嘤叫唤。
柳无依有些惊讶,忙唤来了春桃,她看到好奇左看右看的百福,也是目露讶然。
“这是怎么回事?百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