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黎刚出浴室门便停了下来,一颗心全挂她身上,半步再难挪开。
他回头看虚掩到只开了半指的门,抬手轻敲两下,“姒姒,我不走,我就在门口。”
颜姒闷声回应:“嗯。”
他让小葵去拿衣服,来的时候,在卧室门口把人给拦下来,吩咐小葵回去后谁都别提。
江砚黎回浴室里,手伸进热水里,还是温的,颜姒脖子下全在水里,几乎把自己给沉在水下,他看得心疼,把她往自己这边抱一些,将一张折过两次的毛巾垫在她脑后,散开一头被扯凌乱的头发,手指顺着发梢梳理,水温开得很柔,给她洗头。
洗了两次,洗完后用毛巾简单擦水,再用吹风机吹。
颜姒闭着眼,耳旁被暖风裹着,她脸上的泡沫被吹掉,微垂的睫毛轻轻搭了两下,忽然问:“你连祖宗牌位都敢烧,不怕遭报应吗?”
江砚黎压了一声冷哼:“连后代都护不住,算什么祖宗。”
颜姒睁开眼,仰头的视角正好看见江砚黎的眼睛。
“江家族亲太多,规矩压了几百年,但凡是子孙后代,无功无过也能入祠堂,享受香火供奉,从我太爷爷那代起,时局混乱,江家落难过,所谓的族亲不认我们这一支,我太爷爷散尽家财,就护住了这座宅子,祠堂封了二十年没再开过,等他重新发达后,那些人又过来攀亲情,我从小见惯了败高踩低,早就对这些淡薄了,扔的那几个牌位,不是我江家人,是姑奶奶的公婆。”
颜姒抬了下眉梢,“外姓也能进江家祠堂?”
江砚黎嘴角扯了丝冷笑,“姑奶奶从小受宠,哪怕最难的时候,太爷爷也娇养着她,亲自给她挑的入赘女婿,只是鄂家发达后,熬到我太爷爷死了,没人管束,他们又找个理由独立出去。”
颜姒心中隐隐有猜测,江砚黎便给她解了惑,“我扔的那些是鄂家的牌位,吃了几十年江家的香火了,本就没资格待在那,烧了也好,我不怕和鄂家撕破脸。”
话虽如此,可颜姒清楚,要不是今天她遭遇的事,江砚黎起码能和鄂家维持几十年的表面太平。
“还泡吗?”
颜姒摇头,“不了。”
“好。”
江砚黎起身去拿浴巾,颜姒从浴缸里出来,他把她裹住,肩膀上还搭了一件外套,一直抱到卧室的大床上。
“小葵拿来的衣服,你试试看。”
他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抻平了,放在她方便拿的地方。
颜姒捏着被子,头发丝散在枕头上,眼帘轻抬,无声无息的看着他。
江砚黎喉间轻滚,“我出去抽根烟。”
他揉了揉颜姒的发顶,手收回时指尖贴着她耳朵轻触了下。
人没走远,就在卧室外点了根烟,打电话给周靳声,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去查鄂家的账,秦桉那边打配合,江砚黎要让鄂家在最快时间内破产。
至于鄂捷,他绝不可能放过,但和颜姒的事不能捅出去,鄂捷身上毒点多,很好找,江砚黎拜托谢允盯死了鄂捷,一有机会就往死里咬。
他对鄂家的一系列动作,下的决定很快,但老太太那边收到的风声更快,一个电话打过来,开门见山的问:“祠堂那把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