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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柳川心里大致有了几分，消防的要求索性还好调整，最大的问题却是在系统本体，本体改进要做大规模电芯替换、电气设计也要重新调整，这谈何容易。柳川无法把这些隐患向张亮和盘托出，否则二期难逃被消防直接贴封条的命运。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张亮掏出手机挂了。这个小动作被柳川捕捉，笑了笑说道：“接吧……”张亮看了一眼路牌，说：“马上到了，我再回过去。”柳川没说什么，手机屏幕上是个女生。

车缓缓驶向小区门口，两人下车了。张亮绕到柳川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哥，你保重，二期的事我会重点关注，您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你要是不来，我就主动去找你……”张亮这无赖的架势又来了，柳川苦笑着拍了拍张亮的肩膀，说道：“你把重点两字收回去，不能因为我降低标准……”

话音未落，张亮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女生，是“女神经”……柳川做了个手势，示意张亮接。张亮很无奈，接了：“喂！”这口气那叫一个生硬。柳川主动离开，看着张亮拿腔作势、不可一世的充胖子，他一定有情况。

夏季的傍晚并不晚，清风徐徐、余晖柔柔。柳川已记不清这辈子经历过多少个这样美丽的傍晚，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前那个莲花心愿灯随波飘荡的夜晚，“天上的街市……光芒之城……”尽管大脑受到过创伤，尽管不愿意回忆，这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却无法从脑海里抹去。人总是容易陷入矛盾，不想忘的忘掉了，想忘的却忘不掉，残缺的记忆里只剩下伤痕累累。

“哥！”张亮朝着柳川走来。刚才那个脸，现在这个脸，判若两人，柳川微笑着说道：“你态度好点，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自从大病初愈，柳川的性格真的变了很多，原来的他总是高高在上，让人近而远之，可现在忽然变得不像张亮记忆中的他，这看似巨大的转变下，是否另有隐情呢？张亮一时半会也猜不透。

张亮听见了柳川的话，眼神飘忽、蛮不在乎地说道：“她就是神经病……说了多少次，还缠着我。”神经病？柳川想起了他和黄莉，不过他是那个神经病，而黄莉是那个缠着神经病的人。

有些人，明明很想念却装着不在乎，明明很在乎却不联系，明明很想联系却没有勇气，明明鼓足了勇气却还是哽咽回去。

柳川能猜透，张亮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在乎，他望着远方，淡淡地说：“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念之差，当你想面对时，却发现已经错过，只剩下满屏的尴尬和苦涩的回忆，正视你的内心，你会感激它一辈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川不希望张亮再重蹈他和黄莉的覆辙，明明相爱却又不得不成为路人。

张亮愕然，柳川的话犹如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头，接着一个雷劈后倾盆大雨，把内心的伪装洗刷得干干净净，情感被暴露的无处遁形。张亮愣在原地：“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柳川见张亮被噎的半天没有说话，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凝视夜空，天上的街市空空荡荡。不经意的思念是苦的，苦到回忆都不敢触碰。让张亮正视内心，而自己呢？柳川对自己是苛刻的、是冷酷的、是无情的，明知道黄莉的感情，心奢望着双向奔赴，可人呢？仍是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胆小鬼，他的人生快走到尽头，而黄莉只是刚刚开始……

一路带着柳川的敲打，张亮回到家，躺在床上打开了吴小欣的直播，他对吴小欣最近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突然消失，后来大半夜出现在大街上，最近好像又恢复正常，这一切显得那么不自然。

直播间里的吴小欣丝毫没受心情影响，又唱又说，满屏的鲜花比心。

张亮鼓起勇气，在直播间的发言区里敲击，刚输入：“我来了!”三个字，又啪啪啪地删了去，就这样写了删删了写，真不像个大老爷们。张亮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终于狠心一敲回车，出去了。小心心的直播间里，留言区滚动很快，大家的留言像潮水一般，“我来了”三个字总共没停留两秒，就被华丽丽地覆盖了。

直播间里的小心心没有任何反应，张亮不禁哑然失笑，嘲笑自己的胆小、无脑、庸人自扰，吴小欣压根儿没看见。这回踏实了，张亮好比扔出一个烫手的山药，舒舒服服换个姿势，跟小心心互动起来，献花、比心……点击起来很是顺手。

时针不知不觉来到了午夜12点，张亮竟然没有一丝困意，小心心终于要下播了，直播间里一片比心、飞吻、月亮……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小心心依依不舍地跟大家告别。

张亮第一次认认真真把小心心的直播从头跟到尾，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最多的时候，在线观看的人数超过了十万。张亮细细揣摩着吴小欣的话：“直播是一个人与人精神交流的场所，有的主播擅长调侃、有的主播歌声好听、有的主播知识渊博，总之，每一个进直播间的人都有自己需求。有的喜欢看美食、有的喜欢在路上，大家通过五花八门的主播来了解大千世界里不同的人生。这些人来我的直播间，原本只是喜欢我唠嗑，可后来我无意中播出的消防事故，大家很喜欢围观，我趁机给大家普及一下防灾减灾的知识也没什么不好，还有你们消防队的生活大家也很好奇，这些难道不是弘扬正能量吗？”

这么想想，只要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吴小欣说的也没什么错，不过，这丫头古灵精怪，但愿如她所说。张亮的心防渐渐卸下，考虑试着去帮助吴小欣。皎洁的月牙像一张笑脸，高高悬在天边，上面似乎半倚着一个钓鱼的小人，一甩鱼线勾住了张亮，而那一头早已挂上了佳人。

人世间，总有些事情似乎故意绕着圈子与你玩耍，你累了它也不闹了。许一人以偏爱，尽此生之慷慨，不能山水相依，但愿坚守不离。

“真的吗？”黄莉听见小宝妈的话，又惊又喜。小宝妈用力点着头，眼里含着希望，说道：“是郭庆的老部下告诉我的，聚能清算后，他被秋实雇了过去，他亲眼所见，没错的！”

这是个令人意外却带来喜悦的好消息。黄莉看着小宝妈一时语噎，是激动还是焦虑，自己也说不清。小宝妈拽了拽黄莉，说道：“黄医生，你还犹豫啥，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他既然愿意出来工作，说明他已准备与过去告别。不怕困难重重，加油！”小宝妈暖心地拉过黄莉的手，她太知道黄莉的心情了，就这么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说到这里，黄莉不知道是不是该重新出现在柳川面前，以朋友身份、恋人身份、还是医患身份……

黄莉的心情又变得失落起来，自从她知道柳川的住所后，便只能远远望着。时常还有朋友来看看他，真好！只愿他过的平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