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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早朝,才能让平时到不了场的世家悉数露面。
回路自然是宫门外,但在这条宽阔的白玉道上,路线各有各的走法。
但只是这么两三句,便已有稍稍落后的官员们察觉到异常,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探看。
燕羽衣心烦,脾气按捺不住,懒得去管这群人究竟想怎么看热闹,他近日也没有多少耐心肯给好脸色,谁随即冲殿内侍卫们勾了下手。
侍卫燕氏出身,原本是禁军在管的,但燕羽衣担忧被严渡做手脚,只好与计官仪商议,在皇帝之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换了自己人进去。
做将军做到这种程度,几乎能够算直接自己做皇帝了。
侍卫身躯高大,将该官员视线遮蔽后,冷冷提醒其出宫时间已到,请勿在殿中逗留。
严渡抚掌摇摇头,缓慢地笑起来:“小羽,就算他今天真的砍我,要我命,我能有什么躲避的办法呢。”
说着,他故意冲燕羽衣晃了晃带伤的臂膀。
燕羽衣后脑勺没长眼,不知道计官仪情绪是否平静,左手向后伸,摸到大概是袖口的位置,带有安抚性地扯了扯,而后对严渡道:“就算计官奇死,太鹤楼也并未倒下,可见兄长识人断物的本事仍旧欠缺。”
“如此的挑衅倒显得过于可笑。”
他说这话是压着声的。
“论识人断物,为兄瞧着你才是眼盲心瞎。”
严渡靠近燕羽衣,走到距离他半步的位置,用食指点了点燕羽衣的胸膛,贴心地替他捋平领口末端褶皱的部分。
这个动作太亲密,远远超过燕羽衣的安全界限。
后退容易踩到计官仪,离开又免不了令这两仇家径直相对。
燕羽衣闭了闭眼,淡道:“我是识人不明,难道兄长就不是个混蛋吗。”
“弟弟。”
严渡似实想到了什么,勾唇笑道:“我的好弟弟,你挑男人的眼光,也比看我的眼光好不了多少。”
燕羽衣:“……”
比起唇枪舌剑,燕羽衣更愿意用刀剑分胜负,但金殿是个只能以唇齿做斗争的场合。
严渡这种挑衅根本不构成攻击,燕羽衣选择萧骋,但也对他为人心知肚明。
唇形抿成一条笔直的线,随即,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他颇为好笑道:“固然萧骋在西洲视为眼中钉,但哪个西洲人不恨几个大宸人呢?”
“我便是受得了萧骋的作为才与他有所来往,如今对兄长更是。”
燕羽衣紧盯着严渡,一字一句:“因为我现在受不了你,所以厌恶你。”
“你懂厌恶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还不至于当下挫骨扬灰,但绝对每日都要他人不得好过的那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