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满脸是血,惊得本就蜷缩的身子狂抖不止。
她半张着嘴,慌乱地侧过头,视线在宋旖珊、宋旖宁和兰姨娘的脸上分别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颤抖着望向宋旖珊。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宋旖珊鼻尖翕动,嗤笑一声:“老夫人刚才说了什么,我们可都听到了。奕辰就是被你气晕的。”
“胡说!”宋老夫人气得直拍担架扶手,皱纹脸上狰狞无比,“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为了晕倒的宋奕辰争论不下,可是居然没有人管宋奕辰,甚至都无人将他搀扶到床上。
场面无比滑稽。
“兰姨娘!”宋老夫人说不过宋旖珊,索性皱眉瞪向兰姨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抬我回去,让奕辰好好休息?”
宋老夫人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给兰姨娘打眼色。
兰姨娘原本站在一边看宋家人狗咬狗的大戏看得正欢。
她本不想抬宋老夫人回去,不成想宋旖宁已经忙着抬起担架前半部,还冲着兰姨娘努了努下巴,示意兰姨娘去抬担架后半部分。
毕竟,刚才在屋里争执的人中也有她,若是真得仔细议论起来,宋奕辰忽然吐血晕倒,她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宋旖宁可不想担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脚底抹油,快点开溜!
宋旖宁和兰姨娘抬着宋老夫人扬长而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刘伯才锁着眉心,抬起头,冷冰冰地看向屋外。
他嘴角抽搐几下,神色越发阴鸷,直勾勾地盯着屋外,冷声道:“少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说着,刘伯厌恶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身边满是血泊的宋奕辰。
他用脚尖随意踹了两下宋奕辰的胳膊,瞧着宋奕辰软绵绵的身子在地上左右晃动,刘伯眼中的嘲讽愈重。
“少主,这样的人便是死了也不过是节约空气。您何必非要为了这一家人如此费心费力,还想尽法子捞他出来。”
“您看看他这副废物的样子,我担心他之后会坏您的事情。”
宋旖珊掏出手帕,抵在鼻尖前,轻轻挥动两下,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驱散几分。
宋旖珊居高临下,睥睨宋奕辰,唇角一勾,讥讽嘲笑:“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你以为我会管他?”
刘伯还想问什么,宋旖珊撇动嘴角,穿着绣花鞋的脚尖挑住宋奕辰的胳膊肘,向上掂动几下,冷声道:“把他扶起来,回头要是死在这里,脏了这片地方。”
说罢,宋旖珊转身打开窗杦,通风散去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味。
窗外的小身影瞬间蹲下身,小小的手掌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喘。
屋里传来布料和地面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听声音,刘伯甚至都没有将宋奕辰扶起来,只是将他拖到了床上。
好半晌过去,许是屋里的血腥气散得差不多了,宋旖珊再度关上窗户。
宋承熙屏住呼吸,双手抵在墙上,躬着身子,半颗小脑袋从窗杦下升高几分。
他大半张脸都躲在窗台下,唯独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屋内。
宋奕辰已经被拽到床上,刘伯和宋旖珊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
“少主,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百花宴是最好的时机。”
刘伯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宋奕辰:“您要做这么大的事,怎么好留这几个拖油瓶在身边?”
宋旖珊帕子遮挡在鼻尖下,帕尾轻轻晃动,烛火照射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面孔映射在忽明忽暗之中,恍惚之间,使得她的脸看上去模模糊糊,瞧不真切。
许久过去,宋旖珊才冷笑一声:“拖油瓶用好了,就是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