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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 纠结的人生好痛苦（第3页）

即便在病床上，他依然坚持己见：“你私自完婚，孟家是不承认的，不准把韩襄客带回家，更不准和韩襄客同居，否则就把你逐出孟氏宗族。”

这个原本让自己满怀期待的儿子，却在入仕、婚姻这两件人生大事上如此忤逆，孟老爷子彻底失望了，对孟浩然的态度日渐冷淡。

随着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日渐加深，孟浩然觉得住在涧南园家里实在无趣，他决定去鹿门山隐居，每日闻听晨钟暮鼓、碧池落泉叮咚，纠结的心境才逐渐平和。

走自己的路，和家庭兵分两路。

几年间，孟浩然时常溜回郢州和韩襄客母子短暂相聚。韩家很有钱，孟浩然也不缺钱，虽然母子俩衣食无忧，可孟浩然却始终不能给爱人名分。

某次深夜赶回鹿门山，他写下一首名作《夜归鹿门歌》：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此后，孟浩然多次回家恳请父亲，得到的均是冷酷无情的拒绝。

唐玄宗开元二年（714），孟老爷子在无尽的忧伤中病逝，孟浩然泪流满面，回想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他的确是个不孝顺的儿子。

孟老爷子走后，家里就剩下孟老夫人，可孟老夫人的态度更加坚决：“不让过门是你父亲临终的遗言，如果我违背了他的意志，接受了这个贱籍女子的侍奉，将来到地下怎么见他？”

更尴尬的是，混了这么多年，孟浩然的同辈们大都已科举中第，谋得一官半职。

孟浩然第三次陷入了纠结：到底该不该改变初衷，对死去的老父亲有个交代呢？

他去了趟岳州，拜访张说。

入秋之后，洞庭湖水上涨，站在岳阳楼上，只见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孟浩然给张说写了首《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入仕的意愿，跃然纸上。

张说欣赏孟浩然的才华，他刚一上任中书令，就开始向玄宗推荐孟浩然，并邀请孟浩然到洛阳，先适应环境、积攒名气。在洛阳，孟浩然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比如王维、李白、王昌龄。

另一边，孟老夫人对儿子积极进取的态度感到欣慰。漫漫人生路，总会错几步，知错就改，还是孟家的好儿子。

她给孟浩然备足了资金，让他在长安和洛阳多处打点，广交朋友。

万事俱备，只等孟浩然在考场拼杀，谋取功名。

四

孟浩然参加的那场科举，笔试作文题目叫“骐骥长鸣”，翻译过来就是“宝马长啸”。

这个题目的立意来自三国时期的大才子曹植的《求自试表》：臣闻骐骥长鸣，伯乐昭其能；卢狗悲号，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免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悒而窃自痛者也。

据说在写这篇命题作文时，孟浩然发挥得不错，特别是一句“逐逐怀良御，萧萧顾乐鸣”，很生动传神。

不出所料，这场考试孟浩然顺利拿下，想必下面两场试策和帖经，也是小菜一碟。

孟浩然有点“飘”，写了首很“飘”的诗：关戍惟东井，城池起北辰。

咸歌太平日，共乐建寅春。

雪尽青山树，冰开黑水滨。

草迎金埒马，花伴玉楼人。

鸿渐看无数，莺歌听欲频。

何当遂荣擢，归及柳条新。

这一“飘”不打紧，第二场第三场原本考查死记硬背的测试，被孟浩然答成了“车祸现场”，严重跑题，直接落榜。

名落孙山的孟浩然并不着急回家复读，他留在长安，时常前往张说、贺知章、袁仁敬几位政坛大佬府上，希望获得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