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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 黎明女神的曙光（第2页）

他给皇甫公义上了《上皇甫常伯启》，给李安期上了《上李常伯启》，给贺兰敏之上了《上武侍极启》《再上武侍极启》。

皇帝驾临九成宫，王勃上了《九成宫颂》和《上九成宫颂表》；平定高句丽，又上了《上拜南郊颂表》和《拜南郊颂》。

沉迷写作无法自拔的王勃很快得到多数官员的赞赏，尤其是刘祥道、皇甫公义。他二人先后担任检校沛王府长史，恰好沛王李贤又是个文学“发烧友”，刘祥道等人一推荐，王勃顺利转到李贤府上担任侍读，即高级伴读书童。

侍读的工作轻松惬意，陪沛王读书之余，飞鹰走狗、吟诗作对，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那时候，皇室热衷一种竞技类游戏——斗鸡，沛王和弟弟英王李显都是斗鸡界的殿堂级大神，麾下各有数只能征惯战的斗鸡。特别是英王精心训练的一只名为“黑将军”的斗鸡，堪称鸡界最强王者，斗遍天下无敌手。

沛王不服，经常咋咋呼呼找英王比试，可回回都是惨败而归。

这一次，沛王又花重金得到了一只战力很强的斗鸡，准备找英王一决雌雄。怀着娱乐和“恶搞”的心态，王勃写了一篇《檄英王鸡》，为沛王助兴。

他微笑着把文章递给沛王：“殿下，此战无论胜败，咱气势上已经赢了！”

沛王见文，兴奋得手舞足蹈：“子安，赶紧把文章发布出去，别忘了给英王留言，三日后我要与他决一死战！”

三

《檄英王鸡》发布后的第二天，也就是送别老杜后的那一日。

王勃正和王府的笔友在屋里埋头写作，忽听屋外脚步声此起彼伏，随即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名宦官带着几个侍卫鱼贯而入，一进门就指着众人大吵大嚷：“哪个是王勃，赶快滚到咱家面前来！”

王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他匆忙站起身来回应：“我就是王勃，请问您有何事找我？”

宦官冷眼上下打量着王勃，突然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老实交代，最近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了吗？”

“没啊！”王勃有些意外和疑惑。

“没有？这篇题为《檄英王鸡》的文章可是你的手笔？”

“啊！原来您也关注我的文章啊。没错，是我替沛王殿下写的，殿下不是要和英王斗鸡嘛，写篇文章娱乐一下，哈哈。”

“你承认就好。王勃跪听圣谕！”

王勃一听，赶紧跪在地上。

宦官目光一凛，用尖锐的声调一字一句念道：“王勃身为侍读，二王斗鸡不行劝解，反作檄文卖弄文采，夸大事态，情节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坏，念其年纪尚轻，免去罪责，即日起逐出沛王府，不得逗留！”

宦官念完圣谕，又不屑地瞟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王勃，大声喝道：“收拾行李走人吧！你被开除了！”

被一脚踹出沛王府的王勃，搞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其实，李治一直关注着王勃的日常动态，几乎就在《檄英王鸡》发布的当天，李治就拿到了这篇文章。

刚开始读，李治还觉得挺有趣味，当读到“两雄不堪并立，一啄何敢自安”“于村于店，见异己者即攻；为鹳为鹅，与同类者争胜”时，李治感到心中一股无名火在燃烧，骂道“歪才！歪才！写的这叫什么玩意！”

后面的内容更加劲爆：

牝晨而索家者有诛，不复同于彘畜；雌伏而败类者必杀，定当割以牛刀。

也就是说，表现懦弱的就要格杀勿论，战败投降的更得斩尽杀绝。不要像对待其他家畜一样可怜它们，它们的存在只会成为家族的祸根。

李治勃然大怒，他本能地由斗鸡想到皇子之间的竞争，这可是皇室中高度敏感的政治话题。

当年父皇李世民和大伯李建成公开竞争，结果“玄武门之变”大伯和三叔被父皇亲手干掉；后来大哥李承乾和四哥李泰互相较劲，结果因争夺皇位，大哥意图谋反被废，四哥也被父皇发配离京，难道这样的悲剧还要发生在我儿子身上吗？

作为父亲，李治更愿意看到两个优秀的儿子推功让美，和睦相处。他认为王勃此文意在挑拨离间，还敢公然发布出来调侃，用心何其歹毒。

“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儿子！”李治咆哮着对侍从说，“让王勃滚出沛王府，不准再接近沛王！”

不讲政治、不顾大局，这就是王勃的局限。

只可惜，他察觉不到，也理解不了。

四

几个月后，王勃的身影出现在前往川蜀大地的官道上——既然京城不让待了，干脆去四川赏美景、吃美食。

他翻过秦岭，走过汉中、剑阁，迈过崎岖的蜀道，用了三年的时间遍游汉州、剑州、绵州、益州、彭州、梓州。

来之前，王勃并不知道自己在蜀地这么受欢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当地粉丝疯狂拥簇，还包吃包住包玩。一路上，他交了很多朋友，写了很多壮美的诗。

比如被宋人评价为“最有余味，真天才也”的《咏风》：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

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