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推开雅间隔壁的厢房,看到里头空无一人,还以为赵靖瑄信口开河,不敢前来了呢。
杜一放下茶壶后,赵靖瑄看了他一眼,他会意,走出雅间轻阖上门。
待房内只剩下他二人,赵靖瑄走到四方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香茗。
清幽的香气飘入鼻间,只从香气来看,便能知晓这壶茶要比上一壶好喝几个度。
若他未记错,这茶叶可是番邦上贡的佳品,他们国公府也只分得一小罐。
只是他多次来一品楼都未尝到过,今日倒是有机会饮上一壶,还当真是拖了谢琰的福。
谢琰看着惬意地品着香茗的赵靖瑄,眉头微微蹙起,这似乎与他所想甚远。
他本意是要来警告赵靖瑄的,但他还未说话,赵靖瑄就先品起他带来的茶了,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怨恨之意。
感受到上首炙热的目光,赵靖瑄放下杯盏,看向面容微皱的谢琰,嗤笑道:“燕王邀我来此,莫不是只为了盯着我?”
谢琰瞬间移开视线,坐到他对面,也倒了一杯香茗,一饮而尽,举止间,不如赵靖瑄悠闲。
赵靖瑄伸手向茶壶,往杯盏里添了些茶水,水流声哗哗响起,悦耳动听。
随之,赵靖瑄开口道:“不知王爷的大计可准备好了?”
谢琰斜眼看去,眉梢微挑,静默地看着他倒茶,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赏心悦目。
忽而,他能明白谢宁莞为何会对眼前的人生出兴致了。
明明是个世家子弟,却选择了当一国将军,去疆场上挥洒热血,这是其一。
其二,明明是个武将,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
除此之外,他的一言一行也是无可挑剔的,行事举止都气度非凡,丝毫不像一个武将,倒更贴合他世子的爵位。
看了片刻,思绪已然被带跑,不觉盯得出了神。
咚的一声,赵靖瑄放下杯盏的声音唤回了谢琰的思绪,他摸了摸鼻尖,垂下眼眸,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冰凉的茶水入腹,叫他瞬间清醒,回想起赵靖瑄问的话,淡淡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不知世子底下的兵马可做好了准备。”
“此事王爷大可放心。”赵靖瑄饮了两杯热茶下肚,身子渐渐热了起来,伤口热得发痒,但又不是实在难以承受,更像是小猫挠过掌心的微微酥痒。
他起身走到窗台前,轻轻推开,飘拂而过,夹带着一丝风雪的凉风滑过脸颊,吹散了他伤口上的热气。
灌入的风将身后的谢琰吹得衣诀翻飞,他正要开口,谢琰的身边先一步响起。
“世子应当知晓,莞莞如今心里只有本王一人,本王虽答应了莞莞不伤及世子,但若世子再不管好自己的手和腿,下一次折断的便不光是簪子了。”
他们难得能坐下来安静地商讨,只是这才过了不到一刻钟,四周又飘起了浓浓的敌意。
赵靖瑄心口一窒。
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被血淋淋地揭开,还残忍地洒上了一把盐巴。
赵靖瑄顿时了然,他和谢琰之间,终是不可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