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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明后驾鹤西去（第3页）

樊闰见耿宝闷头只喝酒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端起酒樽又敬给耿宝：“大人，夺回兵权事不宜迟。如果那邓骘和杨震联合起来动用军权威胁皇上，只怕皇上年轻，少不更事，也不是那两个老家伙的对手啊。那俩老东西，一个有兵权，一个掌握朝廷大权，长久下去，只怕生变啊！”

耿宝点点头：“依大人的意思，该如何行事？”

樊闰压低声音，与耿宝窃窃私语。

几个人走时，樊彪去送。屋里就剩下樊丰和樊闰。

樊闰叹口气说：“兄长，你看彪儿老大不小的了，从外边做生意一回来，就跟那个伯荣混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说娶不娶，说断不断。”

樊丰一听说侄子与那伯荣的私情，心中甚喜。樊丰知道，那侄子自小不学无术，就是个浪荡公子，好人家的女儿也未必愿意跟他。这王圣的女儿伯荣，虽然跟皇上有过那么一段私情，已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但正好可以利用伯荣与皇上的那段感情做点文章。樊丰想了想，十分赞成樊彪与伯荣的婚事，随即表示：“兄弟，这是一桩好事，有时间兄长就亲自去王圣家说媒。”

樊闰一听樊丰也赞同这门亲事，心里就更有底了，便说：“这桩媒就靠兄长了。兄长，弟弟还想给你说，弟弟那事，你也催紧。你看，兄长在宫里，虽说是皇上身边的人，但终归还是伺候人的。而弟弟我自荆州落难以后，一直猫在家里，像一个贼一样不敢见人。朝廷现在还是邓婆子家族和杨震掌权，这两家都是咱们樊家的克星。咱们兄弟二人，只要有一人能在朝廷掌实权，那咱们樊家还愁没有世代荣华？”

樊丰点点头，道：“兄长知道。兄长最近一直在为弟弟的翻身奔波。这些年，邓氏这帮外戚把持朝政，把我们这些宦官整惨了，兄长已经联络了几个宦官，准备帮弟弟的忙。你知道，那年你上任荆州刺史，还是那个王圣求她女儿伯荣在皇上跟前说的话。那时，皇上说话还不算事，现在不一样了。皇上亲政，一人说了算。听说彪儿最近从西域进了很多好东西？你只要铺好这条路，以后，没有你办不成的事。王圣是当今皇上的奶娘，皇上很看重她这个奶娘。

记住，王圣这个人出身低微，因此，非常爱财。杨震他就是一个古板、乏味、缺乏人情味的人，他虽然成了托孤大臣，虽然是帝师，但皇上不一定喜欢他。

你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那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樊闰一听，茅塞顿开。他想：是啊，在宫中，并没有人看得起王圣，多少给她些好处，那王圣便会扑着身子给你卖力呢。嗯，抓住王圣这条不起眼的长线，不怕将来钓不到大鱼。想到这儿，他赶紧起身走进密室，备了一份厚礼，好让兄长拿着，借机会去见王圣。两人说着话，这时，樊彪送客回来了。

樊闰转念一想说：“兄长，能不能这样，趁着彪儿在屋，趁着天黑，让彪儿提着东西，现在就跟兄长去送给王圣？”

樊丰一看时间有些晚，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着牙说：“行，这就去！”

两人好不容易叫开皇宫大门，来到王圣家。樊彪从一个套袋掏出那条豪华毛毡递给王圣道：“阿母，朝廷与西域通商，父亲专门让人从西域给阿母和荣儿带来了豪华毛毡和苏合香，都是上等贵族用的。因白天人多眼杂，父亲就让孩儿晚上送过来了。”

王圣迫不及待，将蜡烛举在眼前仔细地边看边摸，抓着柔软舒适的豪华毛毡和香气扑鼻的苏合香香水瓶爱不释手。王圣脸上乐得像一朵花：“这些都很贵吧？”

樊彪毫不在意地说：“不贵，一条毛毡也就黄金十斤，一瓶苏合香水也就黄金五斤。”

王圣惊喜道：“我的妈呀，毛毡黄金一万两，香水黄金三千两，你父亲也太破费了！”

樊彪说：“只要您和荣儿高兴，不怕破费。孝敬您，就是孝敬我老岳母啊！再说，荣儿很快也是我父母的儿媳妇了，对吗？阿母，天也晚了，我就先走了。”

王圣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樊丰借机与王圣在一起嘀咕樊彪与伯荣的婚事。

安帝刘祜亲政，真正独掌天下的帝王生涯开始了。

一早，阎皇后带着其他嫔妃走进长乐宫，与宫女一起为安帝梳好头、戴好皇冠，阎皇后亲自为他穿上龙袍，系好绶带，再三叮咛，朝堂之上要沉着冷静，然后前呼后拥送安帝上早朝。这天，阎皇后也焕然一新，她身穿淡黄色襦裙，丝带系扎，衣上绣有精美华丽的凤头，腹前的丝带上系着帝后佩带的黄赤绀缥的四彩印绶。脸上敷施粉黛，显得极白，颊上施朱，显得红润。他们走过廊道，沿道的所有宫女宦官皆拜伏于地，齐声问安。

这天，长乐宫崇德殿的地上均铺满了新换的红地毯。

在众多宫女宦官高擎羽扇的簇拥下，安帝身穿绣龙黄袍，头戴前后有十二条白玉垂旒的冠冕，从容登上丹墀，在宽大的御案后面，威严地、煞有介事地、志在必得地坐下。

今天是他独理朝政的第一天，为了这一天，他不知道熬了多少年。

以前，他的身前一直有一位太过强大的母后，他曾为自己软弱的性格而痛心疾首。现在，自己已近而立之年，该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时候了。他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事业，让文武百官、让世人看看他刘祜没有了太后辅佐，可以把刘氏江山社稷维护得更稳，发展得更强大。此刻，面对台下文武百官，安帝十分冷静。

台下，文武百官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安帝抬手示意。

安帝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平生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皇上威仪天下的感觉。

大臣们纷纷站立起来。

安帝尽量想把气氛搞得热烈点，可是，文武大臣好像一切如故。

安帝情绪受了点影响，但还是冷静说：“樊常侍，宣旨吧！”

樊丰展开圣旨，清了清娘娘腔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将年号改为‘建光’，以示建立新气象之意，并大赦天下。钦此！”

樊丰又说：“大汉从今日起，由皇上亲政，均以圣旨和皇上玉玺为凭。”

由于最近朝廷一切都好，又刚刚经历了太后葬礼，没有什么大事情，安帝也没有什么多说的。樊丰娘娘腔喊着：“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杨震出列说：“臣有本上奏。”

安帝说：“杨太傅，请讲吧！”

杨震说：“自我大汉与西域各国恢复通好通商以来，三年多时间，有人在青州的东莱以朝廷的名义收购商货，从而走私，运往西域。”

安帝迟疑了一下，说：“哦？有这等事情？呈上来吧！等朕阅后再议！”

邓骘连忙上前几步：“慢！皇上，走私商货，触犯了我大汉律法，这等大事，应着廷尉府会同大司农立即追查，以正国法。”

汉安帝又犹豫了一下说：“那就按邓爱卿所奏，先由大司农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