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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举国大庆（第2页）

虞放放下铺盖卷儿，接过一看，果然是廷尉周忠熟悉的字迹，上面写道：“虞法官为人正直，人才难得，他坚持‘张生法场喊冤案’公正审理的做法是对的，就按他的意见办。毁掉他的两次重审奏章自觉不妥，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请他谅解！”

这下，虞放一下子感动了，说：“有廷尉这话，下官就不走了。周大人去哪儿了？”

于是，廷尉丞告诉虞放，周大人前天晚上接到老母过世的家书，回老家丁忧，为老母守孝去了。虞放听到这儿，心里有些惭愧。

廷尉丞说：“先别急着表态，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还有什么更好的消息？”虞放急着问。

廷尉丞说：“太后有口谕，待西羌战争结束后，由司徒杨大人牵头，负责重审‘张生法场喊冤案’。在杨司徒未回京之前，先由本官代行廷务，公正进行。”

虞放听说由自己的恩师杨震牵头彻审“张生法场喊冤案”，那个高兴劲儿真是无法形容，几天来压在心头的怨气跑得无影无踪。

“还有呢，”廷尉丞又说，“这是一个内部的重要消息。”

接着，廷尉丞告诉虞放，鉴于太尉刘凯那天在伐羌朝会上的表现，会后没有多久邓太后就免了刘凯的太尉之职。考虑到刘凯年事已高，没有将其遣归封地，而是让其居家养老。鉴于特殊时期，没有对外昭告。

在京城樊府，还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有合拢嘴的樊闰，正在逗着他家八哥玩的时候，突然，兄长樊丰差人送来一张字条。樊闰一看，是告诉他，太后已经降旨，由杨震牵头负责“张生法场喊冤案”的重审工作。

听到消息，樊闰如同五雷轰顶，当下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上奏太后！我要上奏皇上！我要弹劾虞放！我要弹劾杨震！”

这时候，樊闰已经丧心病狂，朝廷在“整肃吏治”过程中，已查清户曹尚书王贤、兵曹侍郎史道及内府侍中马元等五人贪赃枉法的事实，特别是，查出身居要职的皇叔刘章的犯罪事实，并已革职问罪。这些，樊闰都知道，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自认为，只要张生这个案子翻不了，定不了案，谁都没法把他这个权倾一方的荆州刺史治罪。

此刻的樊闰，还要拼死阻止，他不会让这个案子翻案的。

经历了长达十五年的战争，汉朝终于平息了西羌的长久叛乱，取得平羌战争的全胜。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翌年春天，西征大军回到京城洛阳。

北宫门外，邓太后和安帝率领满朝文武百官，盛装迎候凯旋的将士。邓太后头戴金丝凤冕，身披绛红色的斗篷，雍容高贵，威仪端庄。

邓骘、杨震、袁贵、耿宝、袁飞、班勇、滇零一字排开，面对太后和皇上。他们的身后，三十万大军整装列队，战旗飘扬，意气风发。

邓太后精神焕发，脸上写满了赞许和满意。尽管如此，杨震依稀看到，太后鬓边的一缕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显得异常刺眼。太后虽然精心打扮过，但厚厚的脂粉依然没有遮住她满脸的疲惫和衰老。许是等待得太久了，甚至能感觉到太后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接受了全体凯旋将士的拜见，邓太后鼓足力气，用她依然响亮的声音喊道：

“将士们，你们是我大汉万里江山铜铁铸就的长城，你们的战功，哀家将命大将军府上奏，论功行赏！”

将士们齐声高呼：“谢太后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山呼海啸，惊天动地。

将士们又一次齐声高唱汉高祖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此次大捷，不仅结束了大汉与西羌长达十五年的战争，而且大大提高了汉朝在西域各属国中的威望和宗主国的地位，维护了大汉国的统一和大汉朝廷的管辖权。自此，西凉一带和北部边境风平浪静。

平定西羌，是自孝宣皇帝以来从未有过的胜利，使朝野皆为之兴奋。

立春之后，万物复苏，不远处的北邙山和洛阳城四周的中原大地，已显绿意。

太后下旨：平羌战争大获全胜，全国大庆。

平羌全胜的庆祝大典，在长乐宫前面的广场隆重举行。

这天，巍峨恢宏的汉家宫阙，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在洛阳皇城大前门广场，新搭的庆典台的台上台下都铺着红地毯，一片喜庆气氛。

庆典台上，旌旗飘飘，鼓乐声声。

这时，拥有国色天香之容、倾城倾国之貌的太后出现在庆典台下。她的修饰打扮与在北宫门判若两人，仙鹤般的丽影刚一出现，立刻倾倒国人。她头戴镶珠佩玉、雕金镂花的九莲凤冠，额挂金凤，耳摇翠珠，蛾眉入鬓，凤眼生辉；身着松身宽袖、荷叶大开领的锦缎团花白衬，在两旁两队手持羽扇的盛装宫女的引导下，莲步轻移，拖着近一丈长的留仙长裙裙摆，姗姗步入庆典台前铺着红地毯的驰道上。那裙摆长可曳地，行不露足。她那高挑的身材、优雅的举止，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待她登上庆典台，在中间位置坐定后，她那不怒自威的神情，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那庄严凝重的仪态，显得特别英气，巾帼不让须眉，全身闪射着一种高贵逼人的气势。那双睿智的丹凤眼欣慰地看着眼前的盛况。

紧跟其后的安帝坐在太后右边，他头戴前高后低、前后有十二条白玉垂旒轻摇的冠冕，身着龙袍，正襟危坐。很少露面的阎皇后头披面纱，仪态万方，紧跟安帝之后，款款地坐在太后左边。她头戴镶珠佩玉、雕金镂花的八莲凤冠，额挂小金凤，唇点丹红，柳肩细腰，袅袅婷婷。微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刻意留在两边的两绺秀发随风飘荡。

高大的庆典台下，皇亲国戚、朝廷大员皆立于此。诸侯将军们列于左侧，司徒以下的文官列于右侧，再之后，是大汉受奖的将军和士兵。大汉十三州一百零四郡的刺史、太守们，南方的立于左外侧，北方的立于右外侧。

其后，是数以万计的得胜将士，他们身着甲胄，器宇轩昂。几个或深目高鼻，或个头矮小皮肤黝黑的外邦友人也站立在庆典队伍中观看庆典大礼，周围立着威武的卫兵。

庆典台下，一片寂静。